过了两天,太子和太子正君正式驾临夏随侯府道喜。
这让原本对夏随侯府的热情有些退却的人再度重拾动力,但安湘一如既往地替宋羊回绝了各种邀约。
宋羊慢慢适应着在京城的日子,夏随侯府里的人不会频繁来叨扰,碧落院又都是程锋的人,日子比想象中的自在。只除了——
“玉珠姑娘,郡君有孕在身,驸马还与郡君同房,实在不合适。你是郡君的大丫鬟,总要劝一劝的。”吴妈妈好不容易抓到玉珠。
玉珠在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有孕的夫妻或者夫夫不宜同房,玉珠在学规矩的时候自然学过,但公子和主子感情实在太好,加上主子有分寸,比任何人都上心公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会没眼色地去劝主子和公子分房睡?
不说主子会是什么反应了,玉珠敢断定的是,公子绝对会不高兴的。
“吴妈妈,您放一万个心吧,驸马有分寸的。”
“哎,你哪儿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分寸?若是有分寸,昨日清晨拿出屋浆洗的褥子是......”
“吴妈妈!”玉珠红着脸,小声又急促地反驳道:“主子们屋里的事,您怎么能随意拿出来说?”
吴妈妈怄气地拍着胸口,“若不是急了,我怎会妄议主子们屋里的事?我是担心郡君肚子里的小主子们!”
吴妈妈语重心长地道:“郡君和驸马年纪轻,感情好,这是好事,咱们做下人的还会盼着主子们不和么?你年纪小、脸皮薄,但有些事该提醒还是得提醒。”吴妈妈也头疼,要不是郡君和驸马完全不听她提这事,甚至绕着她走,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她何必抓着玉珠不放呢?
“又不是说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吴妈妈看着玉珠红彤彤的脸,失笑:“天气慢慢燥热起来了,主子们的膳食里可以适当加一点清心败火的菜式,这般委婉地劝,你可懂了?”
“懂了。谢谢吴妈妈教导。”
“行了行了,我也忙去了。”吴妈妈说完了想说的就走了。
“吴妈妈慢走,多谢吴妈妈。”玉珠跟吴妈妈学了不少,也是打心眼里尊敬她的。目送吴妈妈走远,玉珠一转身,差点扑进一个人怀里。
“呀!”玉珠吓了一跳。
卓夏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吓着你了?”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玉珠缓了缓急促的心跳,发现自己的手臂还在卓夏手里,顿时红了脸,又急又怒地呵斥:“你快放开我!”
卓夏慌张地松开手。
玉珠甩了甩了胳膊,等了一会儿既不见卓夏走开,也不见卓夏开口,不由得疑惑地抬头看他:“卓夏,你有事吗?”
“那个老妇刚刚欺负你了吗?”卓夏的语气有些硬。
“没有啊。”玉珠回答,“吴妈妈很有资历,只是在指导我罢了。”
“若是......”卓夏小心翼翼地吸一口气,不敢直视玉珠,“若是犹有人欺负你,你不用忍气吞声,可以告诉我,公子和主子也会替你做主的。”
玉珠愣了。卓夏视线飘忽,玉珠只能看着他的侧脸,所以她非常清楚地看见了卓夏变红的耳朵和脖子。
——他脸红了。
玉珠想。
慌张地低下头,玉珠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细想。春日盛放的花在风里莎莎的响,她胡乱地答应了一声,就捂住心口慌张地跑走了。
卓夏没拦住人,只傻傻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才苦恼地离开:我来得不是时候吗?她跑那么快是不是内急?
卓夏走后,卓四季才屏息从墙后走出来,想到方才不小心看到的画面,他桀桀桀地笑起来。正琢磨着怎么捉弄卓夏,边上的宝珠突然对他道:“卓总管,卓夏哥是喜欢玉珠吗?”
两人正好都要回主院,凑巧同行了一段,于是一同看到了卓夏拦下玉珠的事。
“应该是的。”卓夏道:“宝珠姑娘,你能帮忙问问玉珠姑娘的想法吗?卓夏说好听点是耿直,说难听点就是缺根筋,说不定他吓到了玉珠姑娘还不知道呢。”
“好、好,我能帮忙打听一下。”
“多谢宝珠姑娘了。”
“那、那个。”宝珠抬头看一眼卓四季笑着的模样,鼓起一点点勇气,“卓总管没有打算成家吗?”
卓四季摇头:“主子大业未成,我无心情爱。”
“原来是这样。”宝珠咬了咬唇,“卓总管对主子忠心耿耿,我很倾佩卓总管!”
“宝珠姑娘过奖了,宝珠姑娘能让主子放心地将打理公子服饰的事交予你,也很让我佩服呢。”卓四季夸道:“宝珠姑娘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定能许一个好人家。”
宝珠暗暗鼓起的劲为他这一句话瘪了下去,她笑笑:“谢谢卓总管。”
“我往这边走了,宝珠姑娘。”
“好的,卓总管慢行。”
宝珠福身行礼,卓四季拱手回礼。道别后,宝珠待行到无人处才从袖子里拿出她缝好了许久的荷包,低落地叹了口气:“我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晚间,宝珠拿着一套京城流行的纹饰花样图集去给宋羊过目,宋羊一下子就发现了宝珠有些不一样。
细细打量一番,宋羊道:“宝珠,你换了新荷包啊。好看,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