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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饮鸩止渴(1 / 2)

客栈比较靠近水岸,离那位年轻郎中的药材库倒是挺近。

但三人到达之时,除了几个小童子在理药,其他人不见踪影。

问了才知,这个时间他早已经到镇上医馆开始坐诊了。

“这些小童子能知道那么多吗?”秦双笑环顾了下四周,“我们要去镇上吗?”

“要问的有些深,得当面问。”白染衣道。

“但是咱们这一路都在掩人耳目,现在这样去镇上会不会被人盯上?”

“我们已经被盯上了。”白染衣看了东方一眼,否则他怎会无缘无故中毒。

东方笑了笑表示无事。

“这里离镇子有些距离,我们不宜跑的太远。”他面上笑着,负在身后的手拨动了下环戒。

“先回客栈,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选。”

东方找到姚掌柜时白染衣一点也不意外,但东方几乎全部据实以告就让她有些疑虑了。

两人的默契也超乎她的想象,但又说不上来的客气。

就像是彼此心领神会,但其实关系并不亲密一样。

“你放心,一定会替你们问个清楚。”姚掌柜颔首道,轻身退出房间时看了白染衣一眼。

白染衣被这一眼看的有些不舒服。

“这人信得过吗?就这么全说出来,万一他转身就把事情告诉了徐氏的人,那咱们这么多日掩藏踪迹岂不白费?”秦双笑依然是谁都不愿信的小刺头模样。

“信得过,放心。”东方言简意赅却十分笃定。

秦双笑虽然叛逆心强但毕竟嫩了点,东方如此说她便又全信了。“哦”了一声回了房间。

白染衣低下眸,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下,再松开时,残留的触感提醒着无边的失落。

她好像和东方靠的很近,又好像隔了一整片海洋。

东方转头朝她看过来,“怎么了?”

白染衣抬眸犹豫了一瞬,最终笑开来。“没事,你信的人我便信。”

她不想自己显得那么不懂事。

白染衣深知海洋的汇聚是两岸溪流的一同造就,她若执意渡舟驶向对岸要他关闭出流口,未免太过自私也太高看自己。

她劝说自己,与东方本来就是试一试,没必要太过强求。

可越劝说越烦闷。

她第一次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她不懂会出现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解决。她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所以她假装自己很豁达,深明大义般的不去在乎这些。

感觉东方盯了她一会儿,白染衣笑了笑:“在担心你的身体。”

东方牵起她的手,指腹安抚般的摩挲着她的手背,犹豫了会儿,似是有什么想问。最终只道:“没事,别担心。”

白染衣点了点头。

她忘了,东方和她一样,都是第一次,没有谁比谁更游刃有余。

午饭后,姚掌柜才从镇中赶回。

他看了看桌上几人,还是如实相告。

“这毒不知从何而起,却越来越厉害了。本能潜伏几年,缓慢爆发。现今只需要几日就能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

他叹了口气:“也找不到根治的法子,只能舒缓发病时的症状。高烧不断,直到起红疹再感染然后死亡。”

白染衣不由自主蜷紧了双手,被东方轻轻握住再扣进指缝。

这种安慰起不了多少作用,尤其是听到姚掌柜说应天那边感染最为严重。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人感染。速度其实不比瘟疫快,但怪就怪在分明是血液传播,但见不到伤口却感染极快。”

他担忧的看了看东方:“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你现在被感染了,应天也不安全,先别走了吧。”

见东方沉默下来,白染衣也没说话,只是在脑中盘算如何劝说他留下来,然后自己独自前往应天帮助王临风和江裴元。

但东方知道白染衣一定会去应天,他不放心。

语气坚决道:“必须得去。”

王府——

等待从宫中传来消息的时间是漫长的,郑羽宙也没再露过面。徐氏的事在一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却在浪打之后重归于平静。

这是个很棘手却无措的问题。

王识像突然开了窍似的开始参与王氏的商业贸易,江故见他终于有了长进便专心忙于明年的会试。

棠月还是一样,照顾多多和满满、帮助管家打理王府以及等待。

和东方几人的信件往来有较大的时间差和信息差,中毒的消息自然也没有传到京城。

“多多,别再喂小猫了,看你把它都养的肥嘟嘟的了。”她路过后院时瞅了一眼,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金多多一把抱住了要逃跑的猫,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棠月像对待小动物一样捏了捏他的后脖颈,问道:“你姐姐呢?”

“姐姐在读书。”

屋里一个略显稚嫩却专注的身影在窗边低首,安静的模样像极了白染衣。

自从孙靖去世后金满满突然沉默下来,本就懂事异常,现今愈发寡言。每日都将自己关在屋中读阅,问的最多的就是“女子真的不能当官吗?”

可不管答案究竟如何,她依然不放弃。就好像要从这件事上继承些什么一样。

棠月盯着她的身影出了会儿神,轻轻走到窗边敲了敲窗台。

金满满茫然的抬头看着她。

“想不想跟我一起学习防身之术?”她笑了一下,自信的认为金满满一定会同意。

果然,金满满考虑了一瞬,点了点头。

棠月带着她来到院后的绿竹林里,金多多抱着猫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棠月捡了根竹枝递给她,金多多便也有样学样的捡了根短的小竹棍。

“首先呢,要将心静下来。只有心静下来了,手中的力度和竹枝方向才能更好的控制。”

她打了个样,手里竹枝像利剑一般刺破空气,发出“刷刷”之声。棠月脚步轻盈又灵活,一瞬间绕到金满满身后,竹枝在指尖打了个转,逼近了她的脖颈。

金满满下意识偏开头转过身,视线落在离自己不到两寸的竹枝上,感觉它向前戳了戳自己的脸。金满满眨了眨眼,视线又缓缓地移到了棠月脸上。

棠月收了手,仰头大笑了两声:“你怎么呆呆的呀。”

“来,你试试。”

金满满细细的说了声“好”,两手握住竹子沉下心,向前猛地一划。可惜力度太大略显笨拙。

“还不错。”棠月抱着手夸了一句,“但还是得练。你看我,我出一招你学一招。”

残夏的青竹林挽住了丰盛的阳光,一大一小、一招一式都带着肆意的锐气。空气颤鸣中,所有闷在心里的都被痛快的发泄出来。

还有一个更小的身影丢了竹棍,拿着弹弓开心的围着竹林打转。一颗发射的石子换来一个灿烂笑容。

棠月明白金满满在压抑什么,但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只能将从前自己的解决方法教给了她。

道理很简单,就像大禹治水一样,堵为下策,疏通为上。

客栈——

秦双笑早早地睡了,白染衣还是和往常一样,直至子夜依旧醒着。

她轻轻地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出了房间。

东方中毒的事让她夜不能寐,强烈的愧疚感弥漫过来将她包裹其中。

她不敢深想,如果今早那扇门始终打不开会怎样。

很奇怪,她自认自己对东方的情感还只是停在有好感或者是喜欢的程度,谈不上谁离不开谁。

但很明确的是,她真的害怕东方会离开她。更准确点,是害怕得而复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