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阳光在夏日不曾迟到,它驱散前一晚的黑色阴霾,给世界带以光芒。而伴随着薄纱般的光到来的,还有无声弥散的热。
房屋静悄悄,蓝天深邃,青草碧绿,偶有微风拂过。
打开窗,屋内的凉气四溢而出,童源站在椅子上朝外伸出胳膊擦着玻璃。他脚向上一蹬横坐在窗槛,一手扶着窗户边沿,一手推着抹布上下擦动。
外面热风阵阵挤进窗台,他呆在空调房内凉透的肌肤逐渐恢复温度,像是微凉的手掌浸泡在气流的温水中。
夏天窝在家里倒没什么问题,但是冷风不能吹得太久,时不时就要打开门窗换一下空气和温度。至于打扫卫生嘛……只是今天想起来所以才打扫。
身后响起拖鞋拍打瓷砖的清脆脚步声,他扭过头,看到白月端着盆子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盆中蓄着浅浅的一层泡沫水,里面飘着一小块白色毛巾,如同湖中央随风飘动的小纸船。
端着水盆走到厨房,白月淌洗两遍毛巾后挤干,仔细地从厨台开始擦起。
童源没有让她来帮忙。
对于童源来说,打扫卫生就是把家里能看得见的垃圾扫干净、有灰的地方擦一擦、拖把沾水过一遍,大致如此就行。至于擦哪里……那得看哪里脏得明显,至于角落那种地方,除非过年,否则他是不会去打扫的。
但白月不一样,她看到童源拿着扫把出来,于是提出自己也要帮忙,便要了块旧毛巾开始擦东西。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效率不高,每擦一小块地方就要休息片刻;但她做得认真细致,且不慌不忙,基本上只要手伸得进去的角落她都会打扫干净,如果不是童源事前叮嘱,她可能连地面都不放过。
等童源擦完阳台扫完地,白月才刚刚擦好厨房。
两手撑在腰间略有疲惫地吐了口气,她洗了洗毛巾上的污渍和灰尘,随后从餐厅的柜子继续开始。
童源打扫卫生的目的很明确——脏了我才打扫,只要不脏就可以,所以他把搞卫生这个过程看作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基本上是来去如风、风卷残云;而白月说不上享受和抗拒,只是认真地做好这件事情,做起来自然没他动作快。
十多分钟后,当童源已经全部干完、回到阳台洗拖把的时候,白月还在擦客厅的柜子,按她这个进度这才擦了不到一半。
“行了,你擦完客厅就休息会儿吧,剩下的地方等我洗完拖把帮你擦。”童源用拖鞋踩着拖把头挤水,转头朝白月说道。
“不要,你擦得不干净。”白月可见过他搞卫生的态度,如果让他来做,恐怕五分钟的时间都用不到。对于那些没有擦干净的地方,白月心里觉得不舒服。
童源关掉水龙头,挤了挤拖把的水,随后将它放在角落:“好,那你累了换我总行吧。”他走到茶几旁抽几张面纸擦手,转头看到白月抽出一个抽屉低头盯着里面看。
“怎么?找到什么好玩的了?”童源慢步走到她身后。
柜子里的东西是随意摆放的,什么地方放在哪里有时候他自己都忘了。
他的目光随脚步从白月的后背缓缓下移,最后落到柜子中央,在接触到其中的一瞬间,童源停下擦手的动作,僵硬地愣在原地。
黄色的符纸、太极罗盘、血色的绳线、兽纹木刻,以及装着浑浊液体的圆形药瓶……童源心中一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把这些东西给忘了?!
他跟白月呆久了,还真把他俩都当成普通人。
白月是不是普通人暂且不提,他自己肯定不算是。而且就算要金盆洗手不干,起码先把工具处理一下吧,哪有退休后还带着武器的,等着以后重出江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