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阿九开始。
燕九是他最信任,大概也是相当重要的人,之前几日跟踪试探他行为,是为了确认他们到底是不是借着所谓‘失忆’,在策划一场计谋。
阿九每日没事人一样正常出入宫门,并不拜访或者联络什么人。加上宫中的试探,太后逐渐放下心来,紧锣密鼓准备着今日的一切。
当先之务,便是除掉阿九。
他太重要了,是皇帝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也是三千虎贲之首,若能将他除掉,陈初平被困深宫,虎贲群龙无首。
但阿九能从厉帝朝活下来,并且担任重职,身手必然了得,若有闪失,直接将他们牵扯进来,满盘皆输。
于是太后与季国通讯,希望借助人手,并将那些人伪装成赤翟人,这样即使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也能躲在后面。
这步棋很仓促,她确实有赌的成分,虽然那些人没能当面归来汇报成功,但阿九疑似死亡的消息先一步传来。且紫宸宫那边将虎贲倾巢派出,寻找凶手。
这意味着皇帝身边守备空虚,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套而已,而且不知道是从头就设计好,还是将计就计。
正如同她一直以来的认知一般,她从未了解过她的这个儿子。
”一开始,倒也不是为了演给你们看。”他指尖轻抚着玉玺上的雕刻:“人都拿下,太后囚于六瑞宫,待会审后再做发落。”
台下哭做一片,许临安从阿九出现就呆滞地站在那,虎贲正要抓他,他忽然暴起:“你这个暴君!我跟你拼了!”
今日太后谋逆,带一把刀进来也正常。
他站得近,就在皇后和大皇子身旁,两步冲上御座的高台。
阿九正在吩咐虎贲抓人,赶不及过来,弯弓搭箭,白羽箭一声破风轻响,没入许临安后背。
他身子一震,却依旧冲着陈初平扑过去。
许临安抱着必死决心,而他只有一把短刀,在对战中未必讨得到好。就算侥幸不死,也要被他咬下一块肉来。
陈初平皱眉,往后无路,另一边是太后,王座之上,退无可退。
他一把将案上的东西砸向许临安,趁着他遮挡那些东西的时候收刀运力,准备一击必杀。
纷飞的宣纸白鸽一样逶迤落地,像是宣告了某种悲剧的结局。
他的面前是一个背影,称不上纤细,也算不上熟悉。她在他面前行止向来恭敬,不敢背对着他。只是更早的时候,少女看向他的眼睛里也有几分男女之间的脉脉柔情。
这片刻时间,已有虎贲赶到近前,他们三两下就将许临安按住,他不知被从哪飞出的刀刺穿手臂,刀已然脱手,但已经结实插在某个人的胸口。
男人的狂笑,虎贲的呵斥,孩童的尖叫仿佛在他耳边拉得极长,所以面前倒下的身影也像慢动作。
“把大皇子带下去,去叫御医,通知穆家人进宫。”他最终还是从慢动作的世界中脱身而出,反手握住自己的短刀,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他扶住皇后,让她慢慢靠在墙上,“为什么要挡在孤面前。”
他垂眼看着她的伤口,整刀没胸,穿透她整个身体,离心肺很近。她嘴角已经有血流下,大概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