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给她备了马车,但为了赶路,还是骑的马。
披星戴月,终于在四日后一个傍晚到达西河。西河以北的地区已然陷落大半,今年年景不好,听说赤翟腹地已经开始下雪,等到真正的冬日来临,必然是一场大灾。
他们到时,正是夕阳西下,秋末冬初的太阳厌恹恹的,发出有气无力的灰黄光芒,让人可以预料到一会入夜后的寒冷。
军营在城外驻扎,篝火已起,四处火光烈烈,倒映在士兵们的武器上,明晃晃地将营地化作白昼一般。
阿九看到他们从入口进来,刚想开口打招呼,李欢迟气势汹汹下马,飞身进他身后的帐篷,帐中传来清脆的响声,一气呵成,让人难以制止。
也罢,夫妻打架,狗都不理。
“陈靖我给你怎么说的?”
帐中,李欢迟拎着陈初平的衣领,眼睛瞪得像要把他吃了。
他似乎正在吃饭,只是饭菜摆在面前已经没了热度,手上还拿着几封信,是各郡县和密探的急报,帐子里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门口倒是虎贲守着。
陈初平瘦了很多,比两个人才见面时还要瘦削,她几个月辛苦喂出来这点肉全没了,他的眼睛凹陷,加上没工夫打理,还长出些胡茬,这让他看起来阴恻恻的,右侧眉骨上似乎有个泛红的伤口,好在看着不深。
“夫人怎么亲自来了。”虽然挨了揍,但陈初平一副精神亢奋的模样,看到她更是开心,双手搂上她的腰就要将她拖到怀里。
两个人分别二十多天,此刻却好像以前他在御书房,李欢迟做了什么点心带过去给他吃。
“我不来你这小命是打算甩这了?”李欢迟捏着他的脸颊,听他哎呦哎呦叫痛才放心了些。
本来,陈初平的计划确实是利用这次秋狝垃季国入局共同抗击赤翟,李欢迟只知道个大概,在云雁和罗列密探就是让他先将军队整备好,等陈初平回来一声令下,便能即刻北上。
其实这种事,讲究一个顺水推舟,演个差不多叫人煽动一下就得了。可没想到这个家伙直接将自己和季王摆在首当其冲的位置,自家王秋狝时差点被赤翟南犯一锅端,就是季王是个缩头缩脑的家伙,那些臣下、百姓必然不能忍这一口气,共同伐翟之事就势在必行了。
辰国与赤翟关系一向紧张,谁也不会怀疑是辰国在后面做的手脚,即使有些人能猜出,没有证据就注定难以让大多数人信服,而且百姓苦赤翟久矣,你这个时候说要冷静思考以维持与赤翟原先的平衡,民意难违啊。
“哪会,我就是死了也要爬回去在夫人怀里再咽气。”他脸皮被捏得变形,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于家的事我收到线报了,夫人钓鱼技术果然了得。”
于家同季国、赤翟都有往来,还能控制辰国商业,这样的心腹大患得以根除,他自然高兴。
虽然形容可以说是枯槁,但他精神是相当振奋。
那是一种事业有成的春风得意,虽然在李欢迟面前他没有自称孤,但她知道这家伙现在完全是辰国之主的状态。
明明走的时候那么恋恋不舍,现在看起来他在这玩得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