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程锋再没有梦到那个没有宋羊的世界。
当他独处时,他回想梦的内容,总觉得那就像他亲身经历的过去,仿佛是他的前世。与之相比,有宋羊的今生更幸福。
“程锋,吃饭啦——”外间传来宋羊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程锋猜或许是有宋羊喜欢的菜。
“来了。”程锋一边回答,一边由下人的服侍着走出里屋。
宋羊已经坐在餐桌边了,他拍了拍身边凳子上的超级软垫,一脸期待地看着程锋:“快来,林大夫说你今天起可以不用忌口了!”
程锋走过去一看,有些意外,大半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所以宋羊是因为这个而高兴?
程锋眼里又染上了笑意。
是因为到了孕后期吗?他总觉得宋羊更黏人了。当然,他并不讨厌这样,甚至很喜欢与宋羊亲密的感觉。
程锋在宋羊身边坐下,提起筷子先夹了宋羊喜欢的糖醋肉放到宋羊碗里,等宋羊美滋滋地吃起来,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始用饭。
糖醋肉用的是猪瘦肉,巴月挑选食材的眼光相当毒辣,往往都能选到最合适的食材。肉块多汁鲜嫩,弹弹滑滑的口感就像在舌尖上跳舞,而裹着肉块的面衣不薄不厚,浸满了酸酸甜甜的酱汁,非常解腻。
“好吃!”
宋羊忍不住捧脸,周身都冒出幸福的花花。
之前一段时间他害喜特别厉害,常常吃不下东西,只有程锋喂他时才能勉强进食,之后某一天,害喜的症状忽然就消退了,他恢复了往常的食欲,还比以前变得更贪吃,有时候半夜会突然因为嘴馋某样食物而醒来,现在的他则对干饭抱有极大的热情。
程锋看他吃得香,心痒地想投喂,于是宋羊的碗就像一个无底洞,里头的东西越吃越多。
“嗝......哦、我吃不下了。”
程锋有些遗憾地收回筷子,宋羊坐着难受,干脆扶着桌子站起身,缓慢地在屋子里走着。而没有宋羊陪着,程锋直接变成二倍速,仿佛填饱肚子只是为了能跟宋羊一起散步消食。
“下午我要见王三可,你跟我一起吗?”宋羊问。
程锋搂着宋羊的腰,眼睛盯着宋羊的肚皮尖,不甚在意地回答:“我找卓四季有些事。”
“我是要用有角先生的身份见王三可,”宋羊又问一遍:“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程锋却误以为宋羊舍不得自己,亲昵地用鼻尖顶了顶宋羊的脸颊,“好,陪你去。”
宋羊郁闷,明明王三可知道那什么皇祠的工图,怎么程锋却一点儿不在意啊?是因为程锋在梦里看过了那张工图,所以没必要将王三可收到麾下?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程锋不解。
“才没有不高兴。”宋羊这样回答,但看见程锋无辜的表情突然来气,“你屁股还没好呢,就别走来走去的了,赶紧去趴着吧。”
说完扒开腰间的手,径自往前走。
程锋:?
抬着空荡荡的手,程锋在宋羊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就算不知道夫郎为什么生气,但错的肯定是自己,程锋已经有觉悟了,他将记忆一点一点往前回放,找寻自己可能惹到宋羊的地方。
宋羊自然知道程锋跟着自己,他也没有赶程锋走,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散着步,倒也和谐。
宋羊想着见王三可时要说的话,想着想着,思绪又忍不住飘到那个梦里。他直觉程锋肯定也梦到了,但程锋没提,他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说到底,程锋这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真让人头疼。
但宋羊也有些变化。之前希望程锋能更加依赖自己的宋羊,唯独不想询问这件事。他做了一个假设,假设梦里的事是真实存在的,那从时间线来看,只能是发生在“之前”,而这个“之前”的界定点应该在于他的出现。
因为那个梦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这般思索着,宋羊的心情开朗了些,程锋不说也没关系,或者说,程锋不说才好呢!
宋羊心中生出一计,他嘿嘿嘿地笑着,奸笑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他要搞事情。
而程锋还在想自己可能惹宋羊不高兴的原因。他回想自己踩过的雷点,最让宋羊的生气的就是隐瞒,若要说他最近有什么事情瞒着宋羊,那就只有那个梦的事了……
但宋羊怎么可能知道梦的事情,还是说宋羊又敏感地从他的情绪上察觉了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枕边人啊。程锋如此总结出了婚姻生活里的又一大道理。
但梦中那些惨事无趣得很,能用得上的信息他还需要证实,既然这些都不能说,那就跟宋羊坦白别的事吧。
程锋想:只要能消解宋羊的不安就行。
宋羊消化得差不多了,睡意上涌,他转身走进程锋怀里:“我们午睡吧。”
程锋接受了宋羊的投怀送抱,同时又懊恼于自己没能在宋羊自己哄好自己前哄他。追根究底,是他太不会哄人了。
程锋检讨:他要改,要突破。
午睡两刻钟,醒来后宋羊打算去书房,程锋帮他整理着衣裳,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宋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