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朝会,阅稷宫却难得地聚集了一众大臣。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对程锋的不满。
“皇上!程驸马此番作为实在无法服众!随意地带着禁军将朝中大臣的宅邸包抄了,这根本就是滥用职权!”户部尚书左之栋愤愤地道。
他一边用眼神示意身为户部侍郎的关钿,平时他一出声,关钿必定出言配合,这会儿却像在发呆似的。
左之栋心里不满,只能自己朝着旼帝深鞠:“皇上,程驸马即使与张大人家有些过节,但禁军可不是他了却私仇的工具啊!臣恳请皇上撤去程驸马禁军副参领一职。”
关钿收到上司的眼神暗示,连忙回过神,犹豫了一下,也上前一步,沉声道:“臣附议。”
他之前邀程锋参加府上的诗会,结果程锋没有来,过后他找人打听了一下,那天程锋根本没有当值,所以程锋是没把他的邀约放在眼里吗?
“父皇。”元朝延面向旼帝,道:“父皇您向来知人善任,程锋一身好箭术,难免父皇起了爱才之心。只是程锋来京时间尚短,对宫中礼仪规矩都不甚了解,而别说我朝律法、禁军法令了。儿臣也以为,不如先收回程锋的副参领一职。”
旼帝啪地将手里的折子甩到桌上,这一早上他可谓是心气不顺。
这个程锋,真是胡闹!
但程锋毕竟是他亲自提上来的,这会儿还能打自己的脸不成?
“父皇,程锋不过是个猎户罢了,京中不乏擅长箭术之人,天下能人更是数不胜数,程锋他有什么资格当副参领呢!”元朝曦见三弟说话了,也急忙发言道。
“他没有资格,那你有资格吗?!”旼帝早知道这个二儿子心胸狭隘、无谋无略,但还是被他给气到了。
“我至少比程锋强啊!若不是父皇你偏爱他......”
“你是在指责朕因为一己私欲而封了一个无能之人吗!”旼帝霍然起身,怒视元朝曦。
“儿臣没有!”元朝曦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程锋目中无人,仗着父皇您的宠爱胡作非为!”
可惜元朝曦越急着表现越容易出错,这话听在旼帝耳里刺耳得很。
“宠爱?胡作非为?任人不贤?”他气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的人,“你们不就是想说朕老了、识人不清了、连一个小小的副参领都任命不得吗!”
众人齐齐跪下,“皇上息怒!臣等绝无此意!”
“哼。”旼帝一甩袖子,看向沉默稳重的元朝珲:“太子,你来说。”
“是,父皇。”元朝珲神态平稳地道,“程锋虽出身乡野,但为人赤诚坦荡,绝不会因为与张大人有过节就用这种方式报复。且之前那事是皇后娘娘擅作主张,父皇也已经惩罚了皇后娘娘,程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率领禁军包抄张家确实不妥,但一定事出有因。父皇,诸位大臣,此时下结论为时尚早,还是等程锋来了,好好问一问吧。”
“切,你跟夏隋侯府关系好,自然向着程锋说话。”元朝曦不满道,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看程锋不爽了。
禁军副参领的位置他已经盯了好一段时间,老三跟他一样想安插自己的人,结果被父皇指定了程锋!元朝珲是高兴了,可他花费的那些功夫全都白费了啊。
元朝延有同样的目的,但他可不会像元朝曦那样喜怒于色。
他谦和地道:“还是太子说得有理。”
元朝曦顿时不屑地瞪了元朝延一眼:拍马屁!墙头草!
“来人,去把程锋叫来!”旼帝返身坐下,“怎么这些朝臣都来了,他却还没来?”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派人去找了,程锋说他将张大?韩@各@挣@离人押入大牢,随后就到。想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宫门了。”元朝珲恭敬地回答。
“押入大牢?”在庞令琨之后接任宰相一职的纪平苔是个四平八稳的人,他这会儿紧紧皱起眉,嘟囔道:“真是胡闹。”
旼帝看向他:“宰相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臣并无话要说。”纪平苔连忙道。
旼帝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果然比起老师,纪平苔做宰相还是不够格。
“程副参领到——”
“宣。”
程锋走进来就感觉到许多怀有敌意的视线。
“微臣程锋参见皇上。”
“程锋,你今早带着禁军抄了张由纪的府邸?”
“是。”程锋不急不缓地说:“张由纪借由职责便利大肆揽财,收受贿赂,贪污祭器款项,臣已将此人拿下!”
“你可有证据?”
“臣自然是有证据的。”
“证据在何处?将证据呈上来。”
团衡当即要朝程锋走去,程锋低头道:“证据不在臣身上……”
“你这是在藐视圣听吗?”纪平苔板起脸,“程驸马,你刚说有证据,却又拿不出来,这里可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
纪平苔说完看向旼帝。
旼帝皱着眉,没有反驳,也没有帮程锋说话。他想看看程锋打算怎么说。
“纪大人,我可没有胡闹。张由纪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从张家搜刮出来的财物初步计数有二十车,臣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都拉进宫来了,罗统领正在清点剩下的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