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这是想杀光所有灾民不成?”程锋淡声道。“我倒觉得这些灾民说的有道理,这么多灾民,有杀人放火的,也有清白无辜的,侯爷让季大人平息风波,可不是叫季大人一网打尽啊。”
季悦沉默两秒,态度意外地强硬,“但侯爷既然不在这里,程公子没资格对本官指手画脚吧?不过是灾民的一面之词,程公子这就偏听偏信了?”
“那季大人无凭无据,就要砍人脑袋,这说得过去吗?”程锋不卑不亢地反驳。
李大复终于看清了场上谁才是真的要他命的人,奋力挣扎起来。
程锋直视季悦,“看来这人还有话要说,季大人不想听听吗?”
“……那本官就听一听,这不法之徒究竟想要说什么。”季悦眼神示意衙役放开李大复的嘴,同时隐晦地给了衙役一个眼神。
“但刚刚季大人也说了,不应该偏听偏信。”程锋背着手走近,“程某有一个提议。李大复既然说了他能指认,正好我们也需要把所有灾民从他们占据的扬城百姓的屋子里赶出来,那就趁此机会把所有灾民都集中起来吧。”
“本官还以为程公子要说什么,你当集中所有灾民是件容易的事?”季悦冷呵一声,“灾民据守百姓的房子,还持有菜刀等利器自卫,侯爷又不让衙役对灾民动武,本官只能对灾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这群灾民冥顽不灵。”
他扫一眼李大复,“什么清白无辜,本官所见,这群灾民全都是恶匪!就应该就地正法,以归还扬城一片安宁!”
“程某既然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是有办法让灾民放下武器,集中于此。这事就交由程某的手下去办吧,季大人忙活了两天没有成果,正好趁现在休息一下。”
季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应下了。
程锋转头招来属下,紧锣密鼓地布置一系列命令。待事情部署完,他看了眼天色,估摸自己是不能早回了,便叫人回去给宋羊说一声。
县令府。
宋羊忽然心里一突,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线,差点毁了一张快要画完的图纸。
玉珠剪短烛芯,将烛火挑得更亮,宋羊这才发现室内暗沉沉的。
宋羊惊讶:“这么快就天黑了?”
“回公子话,时漏才刚到申时,是外头又要下雪了。”
闻言,宋羊起身走到窗边,阴云积压,由远及近都是一片灰濛,与早上的晴朗景象截然不同。
“公子,窗边风大,小心着凉。”
“嗯。”宋羊随意地答应一声,“出去走走吧,我坐累了。”
他有些忧心忡忡,神情便显得凝重,玉珠和宝珠安静地为他穿好大氅,一行人漫无目的地在县令府里游逛起来。
“公子,要下雪了,咱们回屋吧?”玉珠小声提议道,他们已经绕着县令府走了大半圈了。
“嗯。”宋羊说不清心中的这股烦闷是因为什么,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程锋出去时穿大氅了吗?”
“主子没穿,但卓总管应该给主子备着大氅了。”
“嗯……回屋吧。”宋羊顿了顿脚步,“卓夏在哪儿?派个人去看看程锋要回来了没,马上要下大雪了,就说我说的,让他早点回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玉珠匆匆先行一步,宝珠跟着宋羊慢慢往主院走。
“公子?”宝珠疑惑:公子为何突然停下?
宋羊脚步一转,快步走向一座假山,一把抓住藏在假山后面的人。
“放开我!”柳玕惊惶地大叫,两手胡乱挥舞,然后被宋羊剪到背后。
宝珠低低地惊叫一声,连忙跑去接手,把柳玕压在宋羊面前。
“放开我,放开我!”柳玕想要甩开宝珠,但宝珠的力气也不小,他挣脱不开,哭着瞪向宋羊,浑身颤抖。
宋羊正打量着他。
不过两天时间,柳玕就瘦了一大圈,眼眶下挂着巨大的黑眼圈和眼袋,嘴唇苍白干裂,精神萎靡,浑身抖得像筛子,不说话的时候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淌,看起来不像生病,倒像疯魔了。
“你跟踪我?”宋羊问:“你躲在假山后做什么?”
“……放开我。”柳玕扯了扯嘴角,不再挣扎,无力地往地上瘫倒,眼神失去焦虑,“我不怕你,放开我……”
宝珠架着软绵绵的柳玕,请示宋羊:“公子,这小柳公子似乎害病了,奴婢让人把他送回偏院吧?”她瞧着柳玕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像以前她在村子里看过的疯狗,发疯咬人前就是这样的,瘆人得很。
“柳玕?”宋羊在柳玕面前晃了晃手,“给我写纸条的人是你,对吗?”
“……”柳玕没有一点儿反应,甚至闭上了眼睛。
“……把他带回主院。”宋羊眯了眯眼睛,“叫林大夫给他看一看。”这太不对劲了,他一直让人盯着柳玕,虽然知道柳玕的状态不太好,但这副模样不止是“不太好”吧?
“公子,老夫来了,您可是哪里不舒服?”林大夫一听是宋羊找他,来得很快。
“不是我,劳烦林大夫给他看看。”宋羊指了指柳玕。
林大夫嗳一声,走上前查看,先观察柳玕的神色,然后掰开柳玕的眼皮,又掐开柳玕的嘴看舌头,最后把脉,得出结论:“启禀公子,柳小公子应是得了‘失心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