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锋与属下低语,安湘着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不论好消息坏消息,只管说吧,程锋,莫要瞒着我们。”
安湘一直揪着心,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程锋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侯夫人多虑,并无坏消息,只是说码头上有一艘三皇子的商船。”
“三皇子?”安湘迷茫了一瞬间,而后失望地低下头,喃喃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夏隋侯倒是听出点东西,眉头蹙起,缓缓踱步。
这时,下人又来报,说县令出去的人回来了。不多时,县令季悦带着几个人匆匆走近。
他们正要行礼,夏隋侯挥挥手,“无需多礼,快说吧!”
“启禀侯爷,下官的人在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并未见到绑匪,周边也被下官派人盯住,但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季悦弯腰一揖,直白明了地说道。
他所说的事,其实与宋羊等人的消失并无太多关系。这事很巧,发现宋羊三人失踪后,夏隋侯立即带着程锋找上季悦,要借季悦封城搜查,意料之外的是,柳家家主也在季府,他们的小儿子柳玕丢了,绑匪留下书信一封,要求十万两白银的赎金。
因为不知道宋羊三人的失踪与柳玕的被绑架是否有关联,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的念头,两桩事放在了一起调查。
这边没有结果,那边也毫无收获,程锋的耐心即将告罄。
他听不到想要的消息,也不愿意再在县令府苦等,索性往外走:“我去外头看看。”
夏隋侯没有立场拦他,只能叮嘱道:“有消息立刻派人回来。”
路过季悦时,程锋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季悦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反倒是季悦,心里五味杂陈。
昨夜那出被改过的《秦婶说亲》上演时,他也在台下,过往的回忆被勾起,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之后又是一连串的事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想跟程锋谈一谈,却找不到机会。几年前上门求助的少年是那么羸弱,现在却如此气势惊人,到了他都胆颤的程度。
一句话也搭不上。
季悦只能看着他远去,一如当初,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出了县令府,程锋去了“四面八方”,也就是头一天抵达扬城时,他和宋羊吃锅子的地方。
四面八方是全扬城最高的楼,程锋来到顶楼,从高处俯瞰整座扬城。他所知道的,是元家龙凤胎先消失不见,而后宋羊在找寻时也随之失踪,那就是说宋羊肯定是找到了那对龙凤胎。
他们消失不见的时间间隔并不长,出事的地方应该就在套圈小摊附近。
程锋拿出在舶来品商店买的望远镜,调整距离,找到昨夜套圈小摊的位置。
小摊附近有一条很窄的巷子,趁着夜色昏暗,是个动手的好地方。昨夜程锋便寻到那儿了,还找到了宋羊落下的那只尖头筷。
问题是窄巷的另一端,是一个三岔路口,而在长长的窄巷之间,又有许多条通往瓦舍勾栏的小路。那是一片穷人喝酒取乐的地方,房屋构建并不合理,谁家有钱了就能往外扩建一点,导致那一片区域的路径都乱七八糟、纵横交错。
程锋无法分析出匪徒把人绑走后的动线,仍旧只能从匪徒的身份入手。
扬城灯展,聚集最多的就是灯匠手艺人和灯商,此外就是像他们一样来扬城游览的。程锋在扬城也有一家呈胜镖局,对于扬城的动向基本了解。
三仙女花灯问世的第一天,柳不温就险些遇袭,经调查,是善工坊的人。他们掳走柳不温未果,那这件事会与他们有关吗?
程锋摇头,可能性不大。宋羊就是有角先生的消息瞒得很紧,善工坊不可能知道,更何况最先不见的是那对龙凤胎。
除了善工坊,扬城也出现了一位稀奇的人物——西勤王世子,李邈。这西勤王是大元唯一的一位异性、且毫无大元血统的亲王,李邈会来扬城,目的暂且不知,那会是李邈带走了宋羊吗?
想到那天李邈看宋羊的眼神,程锋心头怒火丛生。但据属下调查,李邈一行人数不多,一直住在客栈里,并没有掳走宋羊并藏起来的可能性。
那会是谁?
季悦?不。没有动机。
程锋想了一圈,着实想不明白,难不成还是与柳家那个小儿子有关?比如说,柳玕遇险时被龙凤胎撞见了,而后宋羊赶到,于是四个人都被带走了?这可能吗?
程锋捏了捏发涨的眉根,如果是这样,那就得从谁会掳走柳家小子查起了。但他心里,直觉这条思路不对。
“启禀主子,”卓四季和卓夏走近,又一次汇报道:“善工坊的人没有异常,李邈也没有异动,他们在扬城皆没有熟识的人,也不曾与哪个灯商接触过。
大部分能藏人的地方都已经排查完毕,没有新的发现。
戌时五刻城门关闭后,再无人出城。”
程锋听完,望远镜缓缓移向码头上的大型商船:“那只有这艘船没有查了?”
“那三皇子……?”卓四季听出程锋的意思,迟疑了。夏隋侯子女丢失不能暴露,也就不能暴露夏隋侯的身份,但他家主子的身份也不能轻易暴露啊!
“去让所有人集合,准备搜船。”程锋已有决意。
“……是!”卓四季和卓夏俯身行礼,转身就看到走近的夏隋侯。
元荆舒也听到了程锋下的命令,遥遥地望向江面:“搜船?”
“除了那里,我想不到别的地方了。”
元荆舒点点头,叫住准备离去的卓四季:“去把本侯的人马也都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