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走出多远,可每每想起那一顿饭,告努都会恶心到吃不进去东西。
她大概清楚了这乱世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她更弱小…
如果她不是蛊师…
如果那种药她恰好不会解……
案板上的肉是说不出来什么如果的。
告努拍着衣襟,勉强忍住干呕往路上看。来来往往不少官兵,排场大得惊人。
她看清了他们手上的长枪短炮,本能惊悸:“这就是那帮强盗用的武器吗…”
她见识过村子里的少年们被这东西夺走生命,火光一闪,吹熄生命之火就像盖灭蜡烛一样简单。
“这么多人,又是要奔赴前线吗?可是这个方向不对啊…”
告努目光投向军阵前头负责领路的当地人,他外表很常见地枯瘦,手指在树丛两侧比比划划。
她那里树林比这边还要茂密,根据山势和河流分辨道路几乎成了每个人的本能。
“除了口音不同,这和寨子里的区别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大。”
告努按住腰间爬动的毒蛇,跟那伙军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去战场增援,看上去也不像逃兵——那他们要干什么…”
“单调一支军队搜捕我们,他们还真下得去功夫。”
异调局一行人走到狭窄山谷面前,四周绿荫如盖,奈何天色阴沉,昔日看了神清气爽的碧色转化成一种喑哑的灰。
陈石嘴上抱怨着,主动停下脚步。叶槿初顿在他身后,接过张灵生在路上制作的崭新短弓。
张灵生笑笑:“叶姐,这个距离弓箭探路会很难吧。”
阴风四起,草木摇曳。叶槿初没有回答,单眸微眯,“没有人行踪迹。”
冯老赖:“会不会还像上次一样,是通过某种手段遮蔽了视线。”
沫听见几人说话,小脑袋探过来,鼻尖微动:“那边草木的气味很浓郁…没有什么人吧。”
几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放松戒备。马立新咂舌:“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埋伏的天赐宝地。没有人?境内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跟到这就不跟了,说不通啊。”
叶槿初:“咱们慢慢往里走吧,我和张灵生压住队尾,防止他们从后截断我们退路。”
马立新带着身下几人一马当先打头阵。队伍徐徐前行,周遭隐约听见鸟兽稀疏的叫声。但这种放平日里再明确不过的安全迹象却没有吹走众人心头的疑云。
光影颤动,叶槿初感觉眉间微凉,侧头冲张灵生低语:“你感觉到了吗?”
“这里的环境很奇怪…”
张灵生捏着指诀,原地转了几圈:“这里的方位是混乱的…”
叶槿初眨眨眼,“具体说呢?”
张灵生耐心解释,“就好比一张地图,有的部分属于生门,有的部分属于死门——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前一秒你刚到了生门,下一秒就到了死门。”
“位置是混乱的么。”叶槿初挥挥手示意二处成员围在人群最外围,警备的同时一对一牵手,时刻提防不属于团队的生命加入。
越往深处走,山谷越是狭窄,那种怪诞感觉就越浓密。到后来叶槿初只觉得眉心悬着一根冷剑,似乎下一刻便会贯穿她颅脑,炸开遍地血污。
又走了许久,沫忽然尖叫一声捂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