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两人的姿势变成安宁半躺,傅南钦单手撑起身,低头对他笑得温柔。
听到傅南钦又开始说些骚话,扯了扯嘴角,抽出手,不再看他,越搭理他越来劲。
“没事了就换衣服出院。”说着,翻身下床。
没成功。
推搡着越靠越近的人,“起开,少在我这浪。”
“安大师不安慰安慰我?”撑在安宁身上,故意俯下身,可怜兮兮地开口,“那条大白虫子,一直追着我跑,长得丑还跑得快,就差一点,我就要被它吞了,幸好有你。”
安宁此时已经听不清傅南钦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的睫毛绵密纤长,像扇子一样舞动,惹得人心痒痒,想用指尖轻触。
眼瞳中的褐色带了点金,闪着温和笑意,瞳孔里满载的全部是他。
“让你担心了,抱歉。”
突然听到道歉,安宁愣神,并未注意到傅南钦的姿势已变为拥抱,脑袋埋在颈间,短发不停划过耳畔,毛茸茸的,有点痒。
耳尖传来一阵温热。
“没事了。”说话声近在咫尺,闷闷的,带了点被害人反过来安抚家属的感觉。
一只手攀上后背,蓝白色的病号服被抓得皱巴巴,在手里挤作一团。
身子泄了力般滑下,额头抵着傅南钦的肩窝,一言不发。
空气中仍是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偶尔能听见客厅传来的白哥疲惫的呼噜声。
对比公立医院,这里的病床很大,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床铺整理得干净整齐,他们躺在上面,鼻尖充斥着对方的味道,紧紧相拥,没有一丝缝隙。
病房里静极了,空气中微小的浮尘都放缓了移动的速度。
傅南钦温柔低沉的语气,紧挨着他的温暖触感,给了他一种可以放心表达情绪的安全感。
从他知道傅南钦昏迷到对方醒来,一天两夜的时间里,无数次想不管不顾的直接将那东西逼出来,却又担心施术者还有后招。
不找出幕后黑手,摸清对方的真实目的,贸然行动只会留下无穷后患。
若是阴魂鬼怪还好说,傅南钦体质特殊,一般阴物无法近身。偏偏这次是毒物蛊虫,来得悄无声息,要不是师傅们涉猎甚广,逼他学得够多,可能真就着了道。
毕竟今日之前,安宁从未接触过蛊虫。
表面有多云淡风轻,心底就有多慌,否则也不会说出让安毛毛出手这种无厘头的话。
安毛毛吃的是阴气,现在还爱吃小蛋糕,哪里会对毒物蛊虫感兴趣。
越想越后怕,抓着傅南钦衣服的手越收越紧,衣领被他拽得变形,傅南钦不得不解开两粒扣子。
看着钻进怀里的安宁,傅南钦心底酸涨。
从他醒来,正眼都不瞧过来一次,讲话更是爱搭不理,语气古怪。
随时关注着对方的傅南钦,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安与忍耐。
没有人教过他,担心、害怕,是可以表达出来的,是会被理解、被接纳的。
从小到大,安宁接触的阴魂鬼怪的数量远超活人,他们或潇洒肆意,或阴鸷癫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不需要遵守活人世界的规则。
而安宁是活生生的人,他会有亲人,朋友,爱人……
从师傅们身上学到的,是如何成为一名强悍的玄术师。现在,傅南钦想,他来教会安宁如何成为一名爱人。
细密的亲吻落在安宁的额间、耳侧,依旧握着他的手,“来,跟我说。”
“我担心你,害怕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