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乘风看向上首的阮大儒,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阮大儒瞥他一眼,并未回答,而是老神在在的看向明、许两位家主。
“二位贤侄以为呢?”
“路宽那个混不吝的最是口无遮拦,定然会在颜家子面前颠倒是非,颜家子又来势汹汹,局势恐对我们不利啊!”
明家家主明无话虽这么说,但面上却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区区一个颜家旁支,还威胁不到他们经营了数百年的羽泽院。
许家家主许通和不像一个文人雅士,更像一个精明市侩的商人。
“早说了不要老是跟姓路的过不去,他要办学,就让他办,区区一个官学,独木难支,他又能折腾到哪里去?还能越过咱们不成?不是老夫看不起他,而是他压根就没这能耐!”
阮乘风可不这么认为。
“养虎为患懂不懂?特别是圣令下达的什么多元化技术学院,真让他们办成了,人人都能出人头地,谁还来咱们羽泽院进学科举?”
许通和如何不知教育上的变革对他们羽泽院的冲击有多大,但顶风作案,阳奉阴违若是让上头知晓了,他们羽泽院又会是什么后果?
“技术学院是面向那些穷苦百姓的,他们即便是出了师,从事的也是最低等的劳工,咱们羽泽院走的科举正道,榜上有名者将来都是官身,鱼是越不出龙门的,两者之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阮老弟,你着相了。”
明无点头附和。
“咱们实没必要在陛下雄心壮志之期与其作对,如今大运说一句国泰民安亦不为过,正是修生养息,改善民生的大好时机,教育变革的最终目的,亦是为了解决民生之艰。”
“大运想要改变现状,就需要大运百姓全都动起来,如何才有动力让他们动起来?自然是先给他们一个希望!而这个免费食宿的技术学院,就是他们的希望,有了希望,不仅生活有了动力,对于人口发展也是一大动力.......阮老弟,你真不该放任底下人去为难路宽的,为难他,就是摆明了与朝廷政令作对,与当今陛下和摄政王作对!”
阮乘风都给气笑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就跟他是看不清局势的蠢货似得,都他娘的是马后炮,一出事就开始甩锅,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相互谦让!
“既然二位兄长看的如此透彻,当初怎么不见二位对那路宽仗义执言呢?再者,现在是一个路宽的事吗?”
明无和许通和面上闪过一抹尴尬,齐齐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阮大儒,虚心请教。
“颜家子的身份确实棘手,一个不慎,咱们可就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啊!阮伯父以为我们当如何?”
若是出手为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颜家子,他们可以,可若伤人性命,那就有些不妥了。
对方可不是那些无权无势的底层百姓,而是手眼通天的颜家人,最关键的是,那小子还是手持颜阁老的亲笔拜帖上的门,这就说明颜阁老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虽不知那小子口中的陛下宣召和摄政王爷嘱咐是真是假,但......总要以防万一不是。
万一.......那小子说的是真的呢?
真让那小子在羽泽院出了什么事,他们可就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了啊!
阮大儒能走到今日还没翻船,靠的是什么?可不是胆大心细,而是能苟就苟!
时局动荡,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无论站位哪一边都有翻船的风险,他是一个文人,不喜参与朝堂争斗,让他借势可以,可若让他为谁卖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