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我家里有个颇为顽劣的胞弟,韩王荪这次随韩将军一同回京述职,若是遇见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空了帮我教训一二,多多鞭策。”
学着哥哥的口吻说完这话,韩王荪促狭看我一眼:“你哥托我管你,你服还是不服?”
我冷哼一声,拳头直接招呼了上去:“打赢了再说!”
论拳脚功夫,我自是还打不过韩王荪,胳膊还没好利索,脸上也挂了彩。
再看韩王荪,他也没能全身而退,眼睛中了我一拳,淤青着眼气鼓鼓的。
这次之后,我俩也算不打不相识。
韩王荪经常约我操练,比之拳脚,他的箭术更是一流。
在朔方,有百步穿杨的神箭手教了他好些年,他握弓比拿刀剑更稳更准。
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脸皮特厚,不耻下问,自己也够努力,他指导了我几次,私下里我苦练一番,大半年的功夫,箭术也算突飞猛进,和曹杞等人去山上射兔子什么的,我射的都要比旁人多些。
韩王荪在京城里待了不到两年就走了,随他父兄祖父一起,去打北方的乌丸人。
嘉佑二十五年冬,史书记载,郑军于虎牢关惨胜乌丸左贤王部,统帅韩啸一门忠烈,以身殉国,赶来的援兵到来时,尸山火海异常惨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哥哥当年就参与了这场战事,他所在的援兵日夜兼程终是来的太晚,他在火海里抢救出了韩王荪的半幅尸身,带回朔方,以国礼葬之。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两滴,第一次对马革裹尸还有了实质性的理解。
韩王荪于我亦师亦友,对于哥哥来说,身在异乡难逢知己,他应该比我更难过吧。
第二年春天,哥哥回了家一次,这一年他十八岁,受封武功郎校尉。
相比较京城世家子弟华丽的广袖长袍,他穿了利落的窄袖布衣,眉眼硬朗,身子板挺拔修长,一见我面,带了些不怒自威:“阿郢,你也长大了不少。”
那天夜里,我们还像往常一样,端了酒菜准备去房顶小酌两杯,我故意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借力一蹬,飞身上了房顶。
站在房顶,我冲他扬扬眉:“这两年,我可没荒废!”
哥哥笑笑,利落上了房顶:“还行!没给我丢人!”
我是他嘴里不成器的顽劣胞弟,也是落魄侯府里无人关注的二世祖,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不能被人看轻,也不能给谢家丢脸。
这世上之事,哥哥做得到的,或许我也可以。
最近府上气氛不是太好,我从外头回来,刚好撞见了二叔,他垂着头骂骂咧咧,看到我后,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不大喜欢我这位亲二叔,他从小被祖父母宠溺坏了,长大了些便时常做些出格的事情,我印象里父亲都替他擦了好几次屁股,但他依旧不知道收敛。
我去了父亲的忠贤堂,父亲脸色铁青,下颌上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我十有八九猜到了些,估计又是二叔做了什么烂账事,惹怒了父亲。
我从廖管事手里接过药,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一边帮父亲顺顺背一边劝着:“身子是自个儿,气坏了别人可不心疼!”
父亲横我一眼:“没大没小!”
我端着一张笑脸哄着:“好了好了,您先把药喝了,要实在气不过,等会儿我让您训上一顿,怎么样?”
父亲还想说什么,但在我连哄带劝的方式下,猛灌了一碗药,喝完微微呛着,我又拿来茶盏给他漱口,伺候完这些,他老人家稍稍舒坦了些。
我扶着他靠在榻上,这才得了空暇,问他:“是不是二叔又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
提起二叔,父亲重重叹了口气,眉心有股隐隐的焦虑,忧心忡忡道:“你二叔的事宫里晓得了。”
“府里这些年低调行事,偏你二叔是个不省心的,被翟相抓住了把柄,眼下怕是在劫难逃啊。”
我问道:“会不会牵扯到侯府?”
父亲看我一眼,颇有深意的一笑:“不好说,翟相那边似乎在等我家的态度。”
我把京城里的传闻说给父亲听:“听说翟家四小姐心仪兄长,翟相是不是在等这个态度?”
若是侯府与相府联姻,各取所需,自然相府就不会再拿二叔贪渎的事情作筏子了。
我能想到,父亲自然也想到了。
父亲长吁一口气:“这不是上上策,容我再想想。”
这一想,还真让父亲想出了法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