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因为白天喝了药睡了许久,晚间醒来的时候再无瞌睡。
我唤来新月,问她:“西厢房那边还没动静吗?”
新月摇摇头,小声伏在我耳边说了句话,我点点头,心里隐隐期待着。
我起身披了件披风,倚在窗边,天上一轮明月将屋里照的亮堂堂,蓦然想到,我和远在天边的那人看得是同一轮明月吗?
数数日子,他离家也有一个多月了,他应该很忙吧。
心中生出千丝万缕的绮思,若是想念有形状,此刻只希望化身一只飞鸟载着我的思念,飞过邺京上空,飞去千里之外的新野,告诉他,我和我们的孩子都很想念他。
此时,府中突然传来异动,西厢房那边的灯亮起来了。
新月急急跑进来,朝我雀跃点头,身后跟着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阿萍,怯生生的问我:“姐姐,我能去看看么?”
我略一迟疑,牵起她的手:“走吧,带你去会会小鬼,好叫你知道这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
西厢房里,烛火通明。
我们匆匆赶到的时候,一个少年郎正将一个丫鬟按在地上,反剪着双手。
见我们来了,少年扬了扬眉,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夫人!人抓到了!”
我亦朝他笑了笑:“小福好身手!”
这少年郎正是彭小福,满了十五岁之后,就跟着谢时郢一道来了邺京,如今在皇城司麾下守着宫门,我让阿萍带着侯府印信出门找的帮手正是他!
彭小福将匍匐在地上抖成筛糠的丫鬟提起来,我一看,正是白日带我去西厢房的,故意提到江鲤的那个小丫鬟。
我呵呵一笑,这鬼果然就在自己家里。
多荣进来,带着两个精壮仆妇,将那丫鬟架起来,带到我身前跪下。
我看向她,她哭的抽抽搭搭,嘴里一直着冤枉。
我听着心烦,怎么所有被抓了现行的人都要喊冤枉,难道他们不懂抓贼抓赃什么意思吗?自然是看准了才动手的啊!
夜半三更偏房,三堂会审小鬼。
我打了个哈欠,缓缓开口:“我不想和你多费口舌,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又是何人让你这么做?你若如实回答,我可以不送你去见官,桉桉无事,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饶你一条性命,倘若你嘴巴比骨头硬,我也不介意将你骨头打折了再送你见官,自己掂量掂量吧!”
彭小福朝我拱手行礼:“夫人,若无其他事,小福先告退了。”
想来他是觉得审问府里下人属于侯府内务,他一个外人待在这里不方便。
少年人越长大越懂分寸。
我点点头,对身后的阿萍说:“那你送小福先出去吧,送完人你也回去休息。”
阿萍却不动,摇摇头态度坚决:“姐姐,我想留下来。”
我想想,也行,就挥手让彭小福先行离开。
那丫鬟跪在地上,垂着头瑟缩着,一直哭不说话。
我的耐心有限,大半的侯府中人都耗在这,我只想速战速决,冷冷开口:“怎么样,掂量清楚没有,我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刚落,我看向丫鬟身后的两个仆妇,她们心领神会,照着小丫鬟清丽的小脸啪啪就是两个清脆的耳光。
小丫鬟再抬起头时,脸蛋红肿着,嘴角噙着血丝,人软塌塌的瘫在地上,声如蚊呐:“夫人饶命,奴婢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