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我的脸颊早已笑僵,人一走马上垮下了脸,疲惫至极。
婶婶同她妹妹在一旁说了许久的话,把人好不容易送走,婶婶拉过我一脸忧色:“你今日是怎么了?”我知道她指的是毓秀那事,但我这会没有心情回答。
“还有郢哥儿今天也是,平日里好端端的,今日抽什么风?行为话语有违伦常,你可知我那妹妹刚刚说什么吗?她家老太太怕是后悔了…”
谢时郢今天莫名其妙抽风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一二,他现在是京城里婚嫁条件最拿得出手的一批人中之一,多少名门贵女希望和他结亲,他用几乎自毁形象的方式回绝了这些贵女和她们背后的家族,只怕过不了几日,他这种混不吝的纨绔风评就要传遍全京城了,那些看重名声的世家贵族,估计会对他和谢侯府退避三舍了。
“婶婶我有些困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去吧。”说完,我不再理会她,一个人回了筠园。
筠园里,谢时垣的屋子,两兄弟正在说话。
“你若是不喜欢那群姑娘,不搭理就是,何须自毁形象?”
两人围坐在一方小案几前,面前各有酒杯。
谢时郢双手抱住后脑勺,大喇喇的靠在窗框处:“我本来就是这样,哪里需要自毁?”
谢时垣眉头一皱“你不喜欢你嫂嫂的安排?是她擅作主张?”
谢时郢仰着头,盯着空无一物的屋顶:“没有不喜欢…她只是在履行她做嫂嫂的义务,父亲临走前嘱咐过,这件事上,她很尽心。”
“我就是单纯的不想随便娶个人进来,既然对人家没感觉,就不要耽误人家的青春韶华了。”
他说这话,头歪过来看着谢时垣,半晌吐出一句话:“哥,这种感觉你最懂的吧?”
谢时垣冷哼一声,一口酒猛地灌下,只觉得喉头辣的厉害。
“好了别说我了,朝中事情那么忙,哪有闲工夫扯这些。”谢时郢坐正,拿起酒壶给兄长斟满。
此间幽幽传来婉转低语的琵琶声,谢时郢笑了一下,眼神瞥向谢时垣:“这位绝色国手你准备怎么安排?”
谢时垣面无表情:“你不是说你喜欢听吗?正好你屋里一直缺人贴身服侍,送你了。”
谢时郢嗤笑一声:“我才不要,这是嫂嫂给你纳的,你若不喜欢,当时怎么不拒绝?”
谢时垣不说话,他当时就想看看,那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会不会生气?可当她同意了,他又不爽了,心里像是堵了什么,看什么都不顺眼!
谢时郢侧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手中转着酒杯,大约想起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唇,神色温柔。
仰头将酒饮下,起身拍拍衣服,叹道:“对人家好些吧。”
说罢离开了屋子。
我回筠园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谢时郢,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扫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悠远的琵琶声传过来,谢时垣的屋子亮着昏黄的灯,我走近了些,琵琶声戛然而止,有女子柔弱的声音响起:“将军还想听什么?奴家为将军弹奏。”
熟悉的、带着三分漫不经心惬意的低沉男声:“挑你拿手的弹。”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旁边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