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郢朝众位姑娘拱手鞠了一躬:“谢某唐突,还请见谅。”
“只是今日家宴,我想着大家同饮同乐方不失宴会的趣意。”
他这般说着,席间也无人置喙了,反正他是主家,说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天喜班又开始吹拉弹唱起来,试图将席间氛围再次带动起来,我给婶婶杜氏使了个眼色,婶婶杜氏拿起戏本子,递给姑母:“天喜班还有许多名曲呢,小姑你看再点一曲什么好?”
姑母淡淡扫了一眼,神色倨傲:“这些曲子天天听天天唱,我都听腻了。”
婶婶讪讪收回戏本,姑母扬了扬手,唤了声:“毓秀。”
一直在她身后服侍的一个美貌婢女站出来低声应道:“毓秀在。”
姑母对着众人道:“这是我养在府中的伶人毓秀,一手琵琶弹得极好。”
话音刚落,朱氏立马接哏道:“那我等岂不是有耳福了,夫人有这等绝色国手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姑母嘴角弯弯勾起,微微垂眸示意,那位叫毓秀的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琵琶,坐在凳上开始调试音弦,天喜班很识趣的撤了下来。
不多时,毓秀开始弹奏起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我虽然不通乐理,但依然能听出来她弹的极好,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一曲终罢,毓秀站起来躬身行礼,规规矩矩的又站回了姑母身后。
朱氏赞道:“国公府的就是不一样,连琵琶都弹得这样好,比什么劳什子的天喜班雅致多了!”
说完还拿眼睛来觑我,我只当没看见,面色如常,心里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几位堂叔也是听得如痴如醉,望向毓秀的眼中多了一丝浑浊的贪欲。
姑母微微侧目,说道:“垣儿,你觉得如何?”
谢时垣站起来:“甚好,颇有大漠关山的雄壮之感,亦有曲诉衷肠的宛转悠扬。”
姑母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最能与之共鸣。你常年久居边塞,这琵琶声最能勾起你在军中的一些回忆。”
“你若是喜欢,就让毓秀跟着你吧!偶尔为你弹奏一曲,解个闷也是好的!”
话音一落,周围的谈笑声骤然轻了几分,在场诸人都向我投来探视的目光。
我望向谢时垣,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只见他不笑不怒,根本就不关心席间之事,仿佛刚刚姑母说得不是他一样。
姑母噙着笑看向我:“怎么,垣儿是担心你媳妇儿不同意?”
我定定的站着,有些气闷堵得慌,我倒不是因为姑母给谢时垣强行塞侍妾而生气,我是看着谢时垣不动声色、不表态也不拒绝的做派,完完全全把事情推给我而感到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