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问我是否要回信,面对着陌生的父兄,我根本不知道写些什么,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第二日,侯府来了好些人,丫鬟婆子一大堆,说是来服侍我在大婚之日的一切行头,跟着来的喜婆说婚礼定在第二日,今晚就要准备好!
我和杏姑皆是一愣,这么赶!
塞了二两银子给了喜婆,才对我们透了口风。
前些日子老侯爷的病情加重,甚至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需要赶在他咽气之前加紧速度把婚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
我和杏姑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看来传闻不假,这位侯爷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耗不起多少时日,想要事急从权,也可以理解。
毕竟遇上丁忧白事,须得守孝三年,这三年不得婚丧嫁娶。邵家自然不会受太多影响,但等着银子救命的侯府可就难说了。
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而且现在我们人在京郊,算得上是人家的地盘,只好任由侯府的人紧急操办一切。
而我,可以说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由着婆子丫鬟将我梳妆打扮好,等着侯府的花轿上门就可以了。
天还没亮,侯府的喜婆拉着杏姑,带着一群丫鬟叩开了我的房门,我整个人还处于瞌睡的状态,就被几双手拽出被窝,按在梳妆台前一阵折腾。
先是里三层外三层穿好了嫁衣,头发蘸了桂花水,梳了高髻,戴上金冠玉钗,描眉画唇。我哪里见过这阵仗,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布偶,打着哈欠看着众人在我身上脸上来来回回的折腾。
直到天光亮起,我才终于像个成品一般,被她们推至镜前。
此刻,铜镜里的那人,杏眼桃腮,肤如白雪,眉若远黛,珍珠翡翠镶嵌的步摇和耳饰闪耀着流光溢彩的光泽,身上精美红绸制成的嫁衣鲜艳夺目,我轻轻抚上那金线织成的祥云纹路,这般华贵的衣服我还是第一次穿。
我痴痴的望着镜子里的人影,和我印象里参加宫宴的皇后娘娘并无二致,只是多了几许俏丽颜色,更加生动。
“娘娘,今天您出嫁了,小璟陪着你。”
我在心里默念道,握住了我胸前的璎珞金锁,待丫鬟给我盖上盖头,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悯北候府位于京城的东北角,送嫁队伍从京郊出发,待走到京城,午时已过。
我在花轿里被颠得七上八下,昏昏欲睡,肚子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杏姑跟在花轿一侧,鼓励我:“姑娘快到了,入了城的路要好走些,若是饿了,再忍忍。”
我压根也没心思吃东西,花轿的颠簸让我腹中翻江倒海,根本没胃口。
进了城,送嫁的队伍才开始吹吹打打,唢呐丝竹,不绝于耳,街道两边有人张望,议论起来:“这是谁家要接亲啊,这排场可真够大!”
“你听说了吗,是侯府娶亲!”
“新娘什么来头,长么长的队伍,这怕是有十里红妆啊。”
我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人对我和我的送嫁队伍议论纷纷,心里有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很快,到了悯北侯府,我蒙着盖头,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样的盛况,只听得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被喜婆牵着,一步一步走入侯府大门,一路从前厅行过廊庑,我只觉得,走了好长的路。
期间,有人跑过来在喜婆耳边嘀咕了几句,喜婆脚步微顿,并未将我带至成婚的正厅,而是牵引着我直接去了洞房。
我浑浑噩噩不明所以,杏姑一路跟在身后,忙拦住喜婆:“为何不引娘子前去拜堂?”
喜婆语塞,倒是旁边有个侯府的嬷嬷挽着杏姑的手,搪塞了几句:“夫人别急,新娘子先去洞房等候片刻,只待良辰吉时,再行拜堂礼,勿急勿急!”。
见主家都这么说了,杏姑也不好再质疑,只当是侯爷病重,迷信这些所谓的吉时良辰,搀扶着我一路先去了早已布置好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