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闭着眼睛祈祷这场雨赶紧过去,她想看到太阳,暖和和的太阳。
但这个温度对白染衣来说还差了点儿意思,她喜欢寒冷,那是她的舒适区。
但今年,可能不太想要冬天的到来。
东方手掌冰凉,大多数生病的人都会害怕低温,就像接近死亡一样。白染衣一言不发地握着他的手回到王府。
一进门就看到了棠月在打喷嚏。
“江故呢?”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棠月被问的一愣,指了指斜方:“一直都在书房啊。”
白染衣觉得有些不对劲,自昨日大家吃了饭回到各自屋里直到现在,她连江故的声音都没听到。
“怎、怎么了?”棠月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
“应该是江伯父的信。”东方提醒道,“我去找他聊聊。”
白染衣不方便过问,便点了点头拿着木匣子准备回后院。棠月一头雾水,平日里江故也是这样待在书房闷着,怎么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样。
她拦住白染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我方才还看到他在书房里好好的看着书啊?”
白染衣斟酌着,她昨日回来就察觉到江故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棠月身上,格外小心她的病体。
这事不好说,她只能模糊道:“若他只专注学习,在学习之余定会抽出时间来照顾你的。”
棠月一愣,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她稳住心神问道:“所以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嗯。”
白染衣没再多说便回了后院,棠月站在原地捏了捏衣角,鬼使神差的去了书房。
门关着,但能听到一些对话。
“应天出什么事了?”东方开门见山。
江故瞥到窗外的人影,顿了顿。
“原本该同你们说的,但姑父身体不佳,怕惊扰了他便未开口。”
东方也瞥到了窗外的棠月,他挑眉看向江故,像是在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江故看起来并不想让棠月知道,但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让棠月知道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
所以他干脆打开了门,垂眸看了一眼正处在风口冻的嘴唇发白的棠月,毫无感情的丢了一句“进来”。
棠月略显尴尬的小步进了屋,顺便把门带上了。
没等她找个理由掩饰,江故就继续了下去。
“父亲来信,徐氏抓了几个暗器制造师,恐有隐患。”
东方想起很早之前江裴元的顾忌,徐敬年派人围在他的暗器库周边就是想借江裴元做这种生意来污蔑江家有不臣之心。
“你担心徐家进谗言说江家谋逆?”
棠月在旁一惊:“怎么会!江家忠心耿耿,怎会有这种心思?!”
如果圣上真的因此对江家有了猜忌,那江故的科考该怎么办?
江故倒从未忧思过自己的前途:“若圣上真的听信了谗言,恐要连累众多。”
“父亲要我专心学习,是想把这些都揽下来,但是事关重大,我不能袖手旁观。”
他本来身上担子就重,疫病的事没少担忧,现在还要替父分忧,怕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江故的性子太过正直,若不能入朝为官,东方想不出还有什么更适合他的归宿。但现在正处朝代中后期,政治腐败,宦官把持朝政,贪官污吏纵横官场,江故这样的人进入朝堂只会被针对打压。
但他也劝不了江故放弃,古来忠贞之士都是前赴后继为百姓而亡的。
只是江故太年轻,才能也太显着,显得有些可惜。
时代使然,东方无能为力。
“我会尽力保下你,但整个江家我没有能力。”
江故躬身诚挚行礼,“我会想办法为家族分忧,东方兄不用保我,只需保住无辜之人便可。”
他从没忘记自己读书是为了什么,从来不是为求一个官名,他只是想要爬的高些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如果他被限了科考,那就证明那些佞臣小人无孔不入,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只会比他受到的欺压还要厉害。
他该怎么救民于水深火热,该怎么维持盛世太平。
所以他要保证其他人不受连累的前提下不停地向上爬,他依旧要稳立于世,依旧要与佞臣为敌。
代价就是他需清白一生,寥落一人。
这才是对身边人最好的保护。
棠月本不会听懂的,但江故寥寥数言,她却懂了最深的意义。
她想帮他,想帮江家躲过此难,但她站在江故面前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
她与他本就天差地别。
东方沉声道:“若想我保住其他无辜之人,你和江伯父我就只能勉力保命。”
他强调了一番:“只是勉力,不能保证一定。”
他也要保证那些帮他之人的安全。
江故毫不迟疑的点头,真到那一刻,保住了无辜才是不负自己所学。
棠月眼眶不受控制的发红,她低下头匆匆出了房间。
有些人为了惩奸扶弱拼命想要活下去,有些人为了黎民百姓甘愿赴死。
好像生来就不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徐家,都是徐家。
徐家就是万恶之源,棠月是这样想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除了江故和穿越而来的人。
江故看着棠月跑出去的身影,愣神了很久。
“真希望一切都来得及。”他忽然感叹。
“当然,我们只有跑起来才有一线生机。”
东方总是这样说,江故自见到他的第一面到现在,东方总是让人相信希望,总让人觉得还没到绝处,就算到了绝处还能逢生。
“你好像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东方笑了:“只是你看到的是这样,我很多时候也会感到无措。”
“无法想象。”
“我比你以为的要消极多了。”东方拍了拍他的肩。
“但这世上总有让人想要坚持下去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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