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卓嫂不客气道。
“我没有!”秦双笑反驳她,“我不回府在这儿待着能干什么呢?我要见阿婆,我要见爹爹。”
“你去了万一被感染了怎么办?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的数是什么?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啊。”
“我……”秦双笑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嘴硬道:“反正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这两人磁场不对,在两人都差点说出重话之前,剩余三人及时拉住了她俩。
秦双笑被抓到酒楼里做工的那么多年里一直是卓嫂和红湘在照顾她。卓嫂是个直性子,不太能体会秦双笑那些别别扭扭的小心思。秦双笑也是个刺猬性格,让她服软比打死她还难受。
要不是这么多年有红湘在里面劝着两头,才没有导致更激烈的状况出现。可现在红湘走了,两人根本就不能在一起说超过三句话,否则就要吵翻天。
秦双笑气上头了想说“你又不是我娘,你凭什么管那么多?”但话到嗓子眼了,还是被咽了下去。
她还是懂事的,就是表达方式有些冲。
再说,她亲娘确实和卓嫂也差不了多少。
白染衣仿佛旁观了一场自己十三四岁叛逆期又刚好撞上和父母刚住一起试着磨合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和父母怎么都不对付。
所以她有意观察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家庭会出现这样的理解偏差。大多是阶段性,出现在孩子叛逆期。还有一部分是性格、情感等细碎的因素。
比如,她的父母和她自己。
叛逆只对爱你的人管用,白染衣的叛逆只会原封不动反噬自身。
但卓嫂这样的爱在不断且长久的强势加压下也会变得扭曲畸形。
白染衣想劝、想说点什么,但也无话可说。反而显得自己多管闲事。
“小秦这一路挺懂事的。”东方笑着对卓嫂说道。
秦双笑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直勾勾盯着他。
东方看了她一眼,弯起眼睛:“就是嘴硬了点。其实很勤快也很有分寸,脑子灵活的很。可以做主了。”
秦双笑被他夸的浑身不自在,脸上挂着的还是一副“大哥你别搞我”的表情。
奎叔倒是赞许的点点头:“小姐确实成长了许多,会想家也不闹脾气了。”
卓嫂听着,心里挺开心。有种自己养的小草终于开了朵花一样的欣慰。但面上还要多讲几句:“要真是这样就谢天谢地了。”
秦双笑听了这句刚要发作就被东方按了回去,她听见东方语气里带着笑,看似揶揄道:“您跟她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丫头吃软不吃硬,您顺顺毛也就软下来了。”
秦双笑瞪了他一眼,心里想的是“我才没有这么好对付呢!”
东方像是知道她在腹诽什么,点了点她手中的信,示范似的顺毛道:“一会儿就出发,回秦府。”
“真的假的?!”秦双笑差点蹦起来。
示范成功。
东方一挑眉,桌上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秦双笑一脸莫名:“笑什么?怎么这么大人还这么幼稚?”
白染衣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秦双笑吓得弹到一边,显然对于这种表达亲近的举动十分不习惯。想骂些什么又红着脖子哽住了。
这反应自然让大家笑的更厉害了。
白染衣微微笑了会儿,看向东方。
爱变的扭曲时,果然只有倾注更多更正确的爱才能融化。
他这么会爱人,一定是被爱簇拥着长大的吧。
自然也不会有许多自己那些尖锐不堪的想法。她低下头,她知道东方只会包容她,赞美她。但她自己不能。
很奇怪,在一起之前的自我怀疑明明都被东方慢慢疗愈了,现在却又因为他又慢慢滋生出了另一种自卑。
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什么,而是他太好了,所以她觉得不该总让他去包容去承担。
她想,或许稍微离他远一点点,他就可以不用看清藏起来的那一半不好的自己,也就不用包容似的假装看不见了。
卓嫂留在乡镇自己家里,秦双笑跟着奎叔回了秦府。东方给她留了一个地址,上面写着江府的所在地。如果有事或是有新的线索就写信到江府来。
然后几人就此作别。
“飞虫的事你怎么看?”
东方与白染衣并肩行在路上,趁着月色赶着剩下的路。
白染衣想了想:“如果真是奔着秦大人去的,我想可能与秦家那两个参与徐敬年人口贸易的秦家人有关。”
徐敬年现在失势,那两人也被软禁起来。先前听秦双笑所言,她二伯父和小伯父素来和他爹不合,现在难免眼红报复。
东方沉默思忖了会儿,没赞成也没有反对,只道:“有点冒进了,但也不排除和他们有关。”
白染衣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线索,两人便先搁浅了这个问题。
今日是个大晴天,夜晚的月色也格外皎洁。月光如练轻铺在乡间田野,无人的小路上只有轻轻晃动的青草尖。
明镜似的湖泊上偶有萤火掠过,人家歇息了,这些小生灵才会悄悄探头,无所顾忌的欢腾飞舞。
白染衣看了会儿,转回头恰对上东方的视线,一愣。
“月色很衬你。”他笑着,嗓音温沉。
其实他才是被月光笼罩的那个,月亮嵌在他的眼里就像琥珀一般清透。同样带给人温和宁静的力量。
他看见的只是逆着光的白染衣。
白染衣低头笑笑:“你看得清我的表情吗?”应该只能看得清轮廓吧。
但她知道东方一定会赞扬她,或许是“只有轮廓也很好”之类的话。
“你或许不知道。”
但东方的开场白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你的眼睛很亮,只要一点光就会像星星一样。”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容安静:“月朗总会星稀,但今天不一样,月色占据不了主位,只能衬你。”
他的嗓音低缓,流水一般顺着石头的裂缝淌进心间。
白染衣突然词穷,下意识眨了眨眼,又觉得此刻眨眼就像某种暗示一般,似乎不太对劲。
于是她“咻”的转回头,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
余光里东方忽然笑起来,她只能自暴自弃道:“别看我了。”
东方憋着笑:“那你看我?”
“你……”白染衣难以置信的转过来瞪着他。
低低沉沉的笑声又延续了好一会儿,白染衣的脸都黑了他才停。
“好了好了,都不看。”他收了笑,恢复成君子模样一本正经道:“否则我招架不住。”
“……”
白染衣表情都裂了。
她默了会儿,自顾加快了步伐径直向前走去。
听着身后闷闷的笑声,她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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