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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瞒天(2 / 2)

“诶!谢谢您了!”

狱卒转身离开,孙靖掩在身后的手掌心都出现了指甲印。

没过一会儿,狱卒拿着一碗绿油油的韭菜汤来了。孙靖瞬间紧绷。

“只有菜没有饭了,我给你拿了碗汤浇里面了,将就着吃吧。”他打开牢门。

孙靖赶紧接过,狱卒看了他一眼,像是察觉出了什么。

孙靖低下头没敢看他,只盯着碗。

好在狱卒并未多说什么就要转身离开。

孙靖瞅准机会,伸脚绊了他一下,然后顺势一推,将狱卒摁在地上。

几乎是一种求生本能,孙靖死死压在狱卒身上,捏开他的嘴将韭菜汤灌了进去。

狱卒拼命挣扎着,十分抗拒这碗汤。

孙靖红了眼睛,捏着他鼻子要他拿嘴通气。“你想害我!我可不能放过你!不能放过你!”

就像是对这几十年碌碌无为的一种发泄,孙靖拼了命也要狱卒去死。

很快,狱卒脸色铁青没了动静,孙靖喃喃着“不能放过你”然后跌坐在地上,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但他顾不上害怕和紧张,趁着那股劲还在,赶紧扒了狱卒的衣裳,跟自己的对换。孙靖伪装好自己和牢狱,随后慌忙逃出大牢。

他听见狱卒的同伴从拐角处看到他喊了一声,不知有没有认出他来。但是他只死命往前跑。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把后面人的声音都吹远了。

他跑进了大雨里。

潮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躲在风雨里不知去向。

他迷路了。

孙靖被抓来的时候,刚经历过丧妻的悲痛,神志有些恍惚,记不清路。

现在也只能记起今早被带去刺青的那条路。

横竖都是死,他牙一咬,选了条看起来像出去的路然后边躲边快步走过去。

唯一幸运的就是这“鬼天气”。其他人在大雨中撑着伞脚步匆匆,生怕雨水溅起的泥点弄脏了自己的衣袍。

把注意力过多放在自己的身上,难免会忽视身边的人。

孙靖就在大雨的掩护下一路向前,又一路沿着这条越走越窄的小道误来了徐正海的私人处。

他路过屋子后窗时听到徐正海不知问了谁一句“那个孙靖你准备怎么处理?”

孙靖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吓了一跳。

“下毒。”那人回答道。

原来就是他要害自己。

孙靖立即停下脚步,半蹲在窗和树的中间仔细听着。

那人回答的声音他耳熟,是徐敬年。

徐敬年笑了下,传到磅礴大雨的窗外有些模糊。

“当然不能让他活。当初我断了他几乎所有的谋生之路,没想到他还留在京都苟活着。”

孙靖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断我生路?为什么?

徐敬年似乎觉得有趣,他道:“不巧被我碰见了,这次就不会那么心慈手软了。”

徐正海看着他嘴角并不善意的微笑,默了一瞬,“是该杀,留下是个祸端。”

“不过,”徐敬年语气里带着戏谑,“我还挺想知道,他若是知晓自己的功名被人夺了去会是什么反应。生气?还是绝望?”

孙靖的眸光瞬间一抬,跳动的心脏在此刻猛地收紧。他感觉自己脑中“轰”的一声,连呼吸都一滞。

自己的功名被人夺去了……

徐敬年的声音还在继续:“若他知道夺他功名的是当朝正三品官员的嫡长子,他一定怒火冲天但无能为力吧。就像他现在过的日子一样。”

巨大的荒缪感从头顶袭来,徐敬年的声音在雨中像一句戏言,而自己的这几十年却实在是一场荒唐戏剧。

如果只是落了榜他什么话也不会说,那是能力问题。但本该属于他的人生却被人偷了去,他真的很不甘心。

孙靖握紧了拳心,弓着身子把头埋进两臂中。他想吼出来,但他涨红了脸,紧闭着眼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徐敬年没说错,他确实怒火冲天但无能为力。

他不懂,徐敬年已经是一名不愁吃穿的公子了,为什么要抢他这样靠读书翻身的穷人的功名?

徐敬年被人悉心照料,在外游山玩水的时候,自己却要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他走在绳索上,得拼尽全力才能堪堪维持平衡。

他活的这样累,在一片狼藉里摸爬滚打,被家庭和生计压的喘不过气,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个人样。

而徐敬年什么都有,可以对其他挥之即来招之即去。自己见到他只能点头哈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可明明,那些他也可以拥有的。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慌乱的起身跑走了。

说来也奇怪,他听到这些后气愤只是一瞬,而更大的恐惧感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很畏惧。

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命运和性命在他们的手里根本不值一提,就像一只蝼蚁一捏便死。

多年的磨砺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只想活着。

孙靖在暴雨中隐着面容四处寻路,按察司就像一座随时会坍塌的城,再不出去就要将自己砸的粉身碎骨。

他最后从墙头翻了出去。

落地时脚步没站稳,孙靖扭到脚踝痛的一惊,却不敢多留,慌慌张张的朝家里跑去。

不知是不是太过恐慌,他觉得按察司的人马上就要追到自己了。

他回不了家了,他们肯定会去自己家搜寻。

于是他脚步一转,往家相反的那条路上跑去。

他忽然好想见一见王府的那两个小娃娃。

***

白染衣拿到箭矢的时候听说了徐敬年找江故的事。

既然徐敬年已经有所怀疑,那么这箭矢也没法用了。

她看着手心里的东西,将它们收了起来。

要想扳倒徐敬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身为权贵之子,有当官的爹护着,只要庇护他的家族一天不倒,他就能始终逍遥。

白染衣对徐氏的真正势力并不清楚,如今能被她窥见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牵牵连连的东西太多,她若执意插手,恐怕得影响朝政。

更何况,自己的手根本伸不进去。

白染衣沉默了会儿,只能先救其他人。

她正要去找东方与他商量孙靖的事,就听王府大门被人扣了三声。

每一声都极为沉重,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她犹豫了会儿,跟着府中小奴一起去了门口。

就见府门外站着一位浑身湿透的男子,他低着头,眉间裹着深重的疲累和郁气,脸颊上的雨珠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他不知在外站了多久,地上已然滴水成片。

白染衣一怔:“孙靖?”

他抬起头,乞求似的扯出一个笑,语气小心翼翼怕惊扰或招人厌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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