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是很喜欢,昨日的三豆饮,你倒是很喜欢,喝了两碗。”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内侍官,内侍官默默掏出一本小册子,又拿出一根木炭笔,悄悄记上了一笔。
内侍官是不允许识字的,防止生出了别的心思。
但公仪朔身旁这位内侍官,近几年倒是慢慢学了字。
“记什么呢?”
时苒随口问了一句。
公仪朔敛眉低笑,倒是有了几分释然。
“你的饮食喜好。你素来清简,葳蕤殿的膳食一应东西都是从简。除了我给你的那副仪仗,你的衣食住行都是越简单越好。可我想着,其他可以从简,膳食上还是要好好准备着的。”
公仪朔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顿。
“日后无论谁在你身边,有这份册子,他都能更好地照顾你。”
时苒静静望向公仪朔。
而后,她挥手示意殿内伺候的所有人都退下了。
偌大的紫宸殿内殿,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二人。
“为什么这么做?”
时苒这话问的有些没头没脑,可公仪朔一下子就明白了。
“阿苒,你开心吗?马上,你就会成为这个王朝真正的主人。这些年来,哪怕你做得再多,再好,在旁人眼中,你终究只是皇后,是为了公仪家的天下当牛做马。可我知道,你的能力,世无其二,你不该被任何人盖住风头。”
就像之前慢慢不在时苒面前自称孤,如今的公仪朔,也从不在时苒面前自称朕。
“所以,你就给自己下毒,用你的命,成就我的路?”
这句话语气极轻,仿若刚出口就在空气中逸散了。
可话中的信息量,却足以让每个人震惊。
公仪朔是中毒了?
毒,还是他自己下的?
公仪朔慢慢摸索走到了时苒的身前,有些试探地抓住了她的手。
见时苒没有挣出,他仿若轻吁了一口气。
“阿苒,你才是更适合成为帝王的人。你我结盟之时,你曾同我说,你想成为天下最尊贵之人,当时我下意识便以为,你想成为皇后,甚至直到我成为帝王的那一刻,我都是如此以为的。可后来,我却发现,我太狭隘了。下意识将女子的最尊贵,就定义成了后宫之主。下意识,就让女子低了一头。”
公仪朔是皇子出身,他从小接受的,就是正统的皇子教育。
三妻四妾,夫为妻纲。
所以,他在最开始,做错了选择,错失了时苒。
但好在,他后来明白了过来。
“其实,登基后,我一直以为,你会对我下手。左右已经有了栩儿这位皇子,你完全可以以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最后,成就你的心中所想。可登基数载,你都未曾对我动手。那时我便知道,我又看轻了你。”
若她先成了太后,后夺了皇位,史书工笔绝不会放过她,他们会记载,女子狡诈多端,为权势戕害亲子,谋夺皇位,遗臭万年!
公仪朔还不了解那些人的德行吗?
时苒想要的,不是后世给她一个篡位之说,是她要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子。
因为只有这继往开来的第一人做得足够让人无法指摘,后世才会有更多女子可以寻迹往上爬。
否则,女子为帝的传奇,怕也只能维持短短一世或者两世。
那些男人们,只会在他们所畏惧的那个女人死去后,以更加严酷的手段打压其他女人,防止有再度冒头之人。
“所以,神元三年,我对自己下了手,给了你一个名正言顺参政的理由。阿苒,你看,你做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好。”
那些朝臣当时反对,可不过短短几月,都被时苒的手段折服。
她,天生就适合做一位帝王。
那自己,为何不成就了她的通天之路。
“所以,你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决定对自己动手是吗?”
时苒看着公仪朔那双被白布蒙着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美。
却已经许多年黯淡无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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