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也好,噩梦也罢。
我做不了为了我一人而祸乱朝刚。
“我宁愿不做太子妃也不会让你如愿。”
我拿起针来,只要扎入他的死穴,他便能不明不白暴毙于此。
接下来,就算是狂风暴雨,我也受着!
张恒浑身汗毛倒立,他看不见,却觉得危险就在跟前。
他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我扬起手中的针,就要扎下去时,程誉走了进来。
“阿欢,别杀他。”
“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你懂什么!”
我抬眸,转过头去,双眸之中恨意盎然,犹如实物。
“我不仅要杀他,我还要杀疯人塔中当值的许多人。我要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程誉被我这一眼吓得后退了半步,“可是阿欢,你想过后果吗?那些图不能流传出去!”
“我不管!”
便是我身败名裂又如何,大不了我隐姓埋名,从此消失在京都。
“你想过肚子里的孩子吗?他的前途你都不要了?”
我呼吸一停,道:“既给不了他好的,便不要让他出生。这是我作为母亲,给他最好的礼物。”
“什么?”
程誉仿佛看一个疯子似的看我。
“那是太子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舍得?”
我紧紧拽着针,胸口闷痛难当,“我做不了那祸乱朝刚的人,我怎么能为了我一人私欲而让张恒这样的人步步威胁,今日他要封侯拜相,明日就敢要太子的命。不如一开始就扼杀在这牢房里。”
如此,我心念已定!
“阿欢,别冲动。还有商量的余地,张恒,难道你当真想死吗?你交出所有的画,我劝她放你离开,你还不求饶!”
张恒不信,他不信,一定是这对父女在他面前演戏。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却没听说过有人会把到手的富贵全部拱出去,会不怕身败名裂,会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
尤其这个孩子若是男孩,便是极有可能是下一代的太子。
那是何等的荣耀,能福及多少代人。
历史中窦皇后得势后,窦家三百年风雨不倒,这才是那么多人铆足了劲想当皇后的原因,可她竟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绝不可能!
“太子妃,我还是那句话,你保我富贵平安,我便不会出卖你。”
“我……不信你!”
一针迅速打出,落在了张恒的死穴上。
程誉发出了一声惨叫!
“不要!阿欢,你怎么这么冲动,你明明可以答应他,诱骗他,让他交出那些画的,你……”
我缓缓站了起来,昂首看向牢房那小小的一个窗口,道:“父亲,你去过疯人塔吗?”
程誉怔了怔,好半晌他道:“我去过。”
“你知道那画里画的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疯人塔的暴室,也是这样小小的窗口。在里头关上几天,再出来看东西便不是那么清晰了。人关着关着便会害怕,害怕再没有未来,那是深渊啊。”
我笑着,任由眼泪滚落下来。
“父亲,你是最没有资格看到那些画的人。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痛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