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皱了皱眉。
他远在西南,只听说了只言片语,却没想到是真的。
他满眼复杂地看向了我,视线在我落在棺椁上已经凝了血却依旧不肯收回去的手。
“殿下,时过境迁了。”
刘洵没答,只是眸光坚毅,不肯有丝毫变化。
程勇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是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宣王这,宣王若是有什么闪失,那他的前程又有什么意思?
各大世家已经同一口令,必是要让太子妃去北境的。
他今日携大功勋入宫,除了要皇上给的封赏,便是以军中怨气极重为由,让太子妃去北境的事板上钉钉。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宫门口,险些站不住脚。
他一双眸子通红,盯着那灵柩,命道:“推开朕要看看我的儿子。”
“皇上,太子的尸首腐烂不堪,已有了尸臭……”程勇道。
“朕要看!”
皇帝一声令下,徐子苏就来到了棺椁前,用掌心一推,盖子就开了。
一股浓郁的腐臭冲了出来,我刚要上前,长公主就拉住了我。
“你现在怀有身孕,如何能受得了?”
尸体已无法辨认,只不过那一身黑袍是李彻的。
他腰侧的龙纹玉佩也是他的……
棺椁内放着一个荷包,打开来一看都是他日常佩戴在身上的东西,连发簪都俱全。
我一一看了去,却少了他临走前从我头上拿走的簪子。
我淡淡垂下了眸,如今已万分肯定,这人不是李彻。
“皇上……”
崔公公喊了声,就见皇上仰过头去,身体径直往后倒。
“父皇!”
李洵上前,扶了皇上一把。
皇上伤心道:“梓童啊,朕对不起你。朕没有保住你,连我们唯一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
李洵脸上的担忧神色渐渐收敛了几分。
“父皇,你保重龙体。”
“皇上,你要保护好龙体,西南一役我们已大获全胜,这次给了南诏重创。南诏命了使者跟着我们一道进京,说是要签订十年停战和平协议。陛下,此事还需要您定夺。”程勇跪了下去,满面恭敬道。
皇上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了程勇身上。
“朕听说你叫太子罪人?”
皇上目光沉沉,那是潜龙在渊的深渊一眼,程勇明明已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见过不知道多少狠戾的眼神,都不及皇上这生杀予夺的一眼。
程勇硬着头皮道:“是,太子在至关重要的时期出了重大错误,延误军机。南诏国来袭,我们虽大胜,可到底损失了不少将士的性命,这事已传得人尽皆知。”
程勇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世家纷纷站出来说道:“皇上,太子之前虽是战神,可如今心智不成熟。这是真真切切的错误。甚至有人以为陛下昏庸,把只有十二岁记忆的太子送去战场,却险些酿成大错。”
昏庸?
皇上眼眸一敛,神色冷峻了起来。
“皇上,太子是有罪的,这一点不是微臣一人定的,是无数西南将士心中的一梗刺。微臣知陛下怜惜父子亲情不愿意面对,可在我等军士眼中那就是事实。”
“程勇!”
皇上厉声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