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在前面带路,两架骡车前后挤过一条小路。
边上的杂草已经比人高了,若不是路边有块石头做标记,江月也认不出来这条路,可见这几个月来很少有人进出村里。
江三几人更紧张了,东家不是要做生意吗?怎么往荒路上走?
在此地被杀,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若不是相信东家,此情此景他们早就跑了……
好在走了一会儿,他们就见到了一个村庄。从未见过大海的几人都目瞪口呆,这碧蓝的水都看不到边界!太神奇了!
浪花打在石头上,发出剧烈的“啪啪啪”声响,说话都要大声喊才能听得见。
江月带着他们走到金二叔家门前,鉴于他听力不太好,敲门声太小会听不见,她便用力“砰砰砰”拍门,喊道,“金二叔在家吗?我是江月!”
“金二叔!”
江年上前,“月月,有人出来了。”
脚步声走近,门后一个颤颤悠悠的声音响起,“是、是谁呀?”
“是金二叔吗?我是江月,前年来你这儿住了几天,你还记得吗?”
“吱呀”一声响,院门被打开,一张瘦巴巴黑皴皴的脸露出来,果真是金二叔。
他先是看到站在前头的江月,高兴地说:“是江娘子啊!”
他往后看到还有几个壮汉,脸都僵了,“怎、怎么这么多人?”
江月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家雇来的伙计,想跟你再买点鱼。”
闻言,金二叔好似还不太放心,犹犹豫豫地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家门。
金二叔媳妇阿林婶依旧带着孩子躲在地窖中不敢出来。
明明外头已经比前两年好过得多了,江月却觉得金二叔一家反倒比之前过得还要惨,有些像惊弓之鸟。
等他把人从地窖中拉出来,江月问:“金二叔,你们这两年是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才将原委道出。
前两年,他们村先是被土匪洗劫一通,后来打仗,时不时又有盗贼上门侵扰,有些人家连船都被偷走了。
接连遇到天灾人祸,他们村又死掉了小半的人,如今只剩下五六十人。
这边地薄,粮食种也种不成。没有船,他们打渔也打不了。日子自然是越过越艰难。
就算是听说外头已经太平了,他们也不敢出门,实在是被吓怕了。
江三几人也沉默了,逃难时候的艰难、几次死里逃生,若不是东家要做生意,他们几人定然也是不敢出门的。
这一家人,面容愁苦,脊背都弯下来了。
江月沉吟了一会儿,“金二叔,我跟你谈一笔生意。我给你一条船和渔网,你同村里剩下的人家一起出海打渔,有多少鱼我收多少,鲜鱼和鱼干我都要。”
“我们在这里待五日,第六日就走。我的那条船就留下来给你们用,打上来的鱼只能卖给我。”
“今后每隔十五日我的伙计都会过来一趟收鱼干。我之前收哪些鱼你们也都清楚,还是麻烦阿林婶帮忙收一下村里的鱼干。”
“不知道这样的方式,你们意下如何?”
金二叔还没说话,阿林婶连忙应下,“好好好!我记得娘子要的鱼得是好的,我们一定帮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眼眶都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谢人家。
再不去打渔,他们家都要吃树皮了。
金二叔嘴笨,颤着嘴唇说谢谢。
江月跟他们借了灶屋,江三开火煮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