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各村庄已经逐渐有了秩序,官府也派人对他们进行“再教育”,已经几个月没见到有人过来骚扰。
这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
江月觉得不能每次都如此被动,她吩咐袁庄头,“这几日再见到有人鬼鬼祟祟,你就把人带进院里来,咱们得问个明白。”
江月话音刚落,大江大河就带着两个农家汉子进来了,面上气愤。
“东家,这两人一直在田里看,我看他们可疑得很,就将人带来了。”
两人想到去年被拔掉的菜就心痛,今年可是要种粮食的,若是这群人又起了什么坏心思,把稻子给拔了,那他们能被呕死!
两个汉子没想到这个庄子的东家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看也不敢看,低着头畏畏缩缩的。
江月看着他们搅在一起的手指,上头长着厚厚的茧子,脚穿着草鞋,衣裳也是带着各种补丁。
“你们是哪里人?来我们庄子上干什么?”
右手边的汉子哆嗦了一下,然后磕磕巴巴地回答,带有南边口音,也是逃难来的。
“我、我们是隔壁村子里的人。因为、因为没有钱粮,家里的荒地有人开了,用不着这么多人,我们便、便想过来问问,问问您家找不找短工?”
“我们种了二十年地,干活儿利索!只要一半的粮就成……”另一个汉子急忙表态。
家里分到了几亩田地,都得重新开荒,没钱买好的粮种,官府发放的粮种还不知道能种出多少粮来。定是要多找一条出路,总不能被饿死了。
江月看他们脸上沟壑纵横,吃了半辈子苦,也不知道如今年岁多少。
不过大多数百姓从十岁就开始下地了,说种了几十年地也不夸张。
她又问,“这段时日过来的都是你们村的人?”
“大部分是,也有小部分不认识。因为……”他小心翼翼抬头,跟江月对上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因为之前有传说,这个庄子上养着野兽,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上来问话……”
江月:鬼鬼祟祟更可疑……
“他们也都是同你们一般想来做短工?”
“有的是,有的想佃您家的地。”
佃农?袁庄头提过,以前这个庄子有一半的田地是租给佃农种的。每年固定收四成粮食做租子。
江月垂眸思索,然后又开口,“今年我家暂时不佃地,过两年再说。不过短工倒是可以招几个。”
两个汉子没想到东家这么好说话,相视一眼,咧开嘴笑,高兴极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
江月转头对着袁庄头说,“你选上十几个二十个人,甚至再多一点都不打紧,只要那老实干活、身强体壮的,若是有人偷奸耍滑咱们也不怕,左右我认得官府大人,把人送去给他打上几板子或是下狱都容易。”
又不是上门打秋风,正经雇佣做事,她是不介意的。总是得付出才能有收获。
袁庄头勾起嘴角,心里好笑,“是,娘子。”
下头两个汉子嘴角顿住,脸色变得僵硬,喏喏不敢接话。
是谁说这东家良善好说话的?!连官府都能搭上话,可了不得!
袁庄头次日便进村里选好了人,每日半升粮或者十个铜板,多的是人愿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