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事你不要管。”
“混账,事情闹的那么大,传到皇上耳中,皇上还亲自训斥你几句不懂事,若不是你姐姐从中周旋,单论一个强掳民女之罪,就能让你在刑部牢房吃些苦头。”
张父再问他:“你究竟想要什么?那女子被你带走五天,五天的时间还不够你解馋吗?”
张回抬起双眼,眸间血气肆意,声音也冷如寒冰:“爹,你勿要口出妄言污蔑旁人清白。”
这话将张父气的再次抬起鞭子,嗖的一声,抽在张回下颚到喉间的部位。
娇生惯养的皮肤渗出鲜红的血。
从前最疼爱幼子的张父没了怜惜之心,一脚踹在张回后背上,强迫他给祖宗牌位磕头。
张回强撑着不愿意磕,张父又甩了两个耳光。
“没有张家祖宗,没有你姐姐,没有你爹,你算个屁。”
张回被激起了血性,露出一丝冷笑:“爹,不是你叫我做个斗鸡遛狗的纨绔嚒,我第一次去逛花楼,还是爹爹亲自带我去的。”
“你不许我练箭,不许我在课业上用工,不许我插手朝堂之事。”
“你许我吃喝玩乐,许我流连花街柳巷,许我目无法纪。”
“今天当着祖宗的面,我倒是质问爹,我究竟何错之有,不就是横刀夺爱嚒,放眼上京城,能大张旗鼓干出如此荒唐之事的,除我张回,还有谁!”
张父坐在太师椅里,威严的脸扭曲着:“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恨着当年科考的事。”
“是,我当时要科考,爹不许,我便弄了个假死书生的身份去考,结果呢,我凭自己的实力考上了,爹却到处说我以权谋私,说我作弊。”
肉体上蔓延的伤痛,比不上心里的痛,张回固执的笑了:“后面我便想通了,爹是不愿意将张家的未来托付在我手上,你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姐姐身上了。”
“我的表现越是顽劣,在深宫中的姐姐就越是得到皇上信任。”
“你拿我当弃子,我还求什么上进,讲什么法道。”
“如今闹出这场风波,在皇上眼里,我是个没有救的顽劣子弟,姐姐肯定更加备受重用,皇后的位置指日可待,恭喜爹爹,可以做国丈了,即便姐姐没有生下皇子,将来不论是谁登基,她都会是太后,张家起码还能再富贵三代,列祖列宗应当会给爹爹拍手叫好吧。”
张父拿起鞭子指着他,“你……孽子!你姐姐没有皇子,若是不能趁着皇上龙体安健时谋得皇后之位,将来只能做个小小的太妃。
你当我和你姐姐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张家以后交到你手里,宫里有个做太后的姐姐,够保你几世的荣华,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张回垂眸,他的人生路一眼能望到尽头,这样的人生真是无聊,所以他才要作恶多端寻点刺激。
他是恶人,恶人不就应该要做坏事嚒。
鞭子在手,望着血淋淋的儿子,张父终究还是舍不得。
他甩袖离去:“你在祠堂闭门思过,那个女人的事,我会解决。”
阴暗的祠堂没有一丝光线,张回跪在潮湿的地砖上,膝盖痛的发麻,他可不会乖乖跪着,挣扎着盘腿坐在地上。
张父回眸,和他对视,两人谁都没说话。
他的心有不甘,这次任性放肆的发泄出来了。
张回陈落生抢女人的事闹的很大,苏晚的名字如今也算家喻户晓。
对苏晚来说,知道她名字的人越多,她的安全就多了一重保障。
不论是张家还是陈家,亦或是清远郡主,轻易都不会要她的性命。
这事说破了天,也只是一个小事。
在当权者眼里,只是两个年轻人胡闹,意气用事。
过了一阵,他们都消了火,便什么矛盾都烟消云散了。
女人,永远不会妨碍利益者们互相联盟。
不过,性命虽然无虞,但是磋磨磋磨她的自尊,清远郡主还是能做到的。
这不,苏晚才到长公主府过了一天,清远郡主就带着礼物早早的登门拜访。
清远郡主身材高挑,五官大气,是正儿八经的北方美人的样子。
她搀扶着长宁长公主的胳膊,说了好一会子话,眼睛却不时的瞥向外面的长廊。
终于,一道撑着伞的人影幽幽的从廊中走来。
清远最开始只能看到那摇曳的裙摆和摆动间露出的棉靴,观其姿态,袅袅婷婷,她脸上露出一丝阴霾。
等来人收了伞,视线上移,看见一张山水墨画一般的人脸后,她眼神凝滞了几分。
苏晚把伞放在门口,怀里揣着一个罐子,走到屋里,分别向长公主和清远郡主行礼。
“这是奴婢自己亲手做的果脯,请长公主和清远郡主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