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快速又决绝,没有给对方留下分毫思考的余地。
陆临渊愣住了。
他不是不能明白,江若宁口中的唯一,是对真心毫无保留的托付。
可是,在他的观念里,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有几个能是对一个人从一而终的呢?
连他都无法完全决定自己的婚事,能在利益角逐的缝隙里,为自己的感情,搏得一方无人打扰的天地,就已经是足够难得了。
看着陆临渊沉思的眼眸,还有慢慢爬上眉头的焦躁与阴郁,江若宁心下了然,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陆临渊,放我走吧。”
江若宁凝眸望着陆临渊,第一次郑重地喊了他的名字,眼中却带着毅然决然的坚定。
没有江若宁在这个时代的身份,就只以藏在江若宁身体里的这个灵魂,唤着陆临渊的名字。
仿佛超脱开这个时代的束缚,她才能平等地与面前这个,说喜欢她的人,认真地对话。
“你无法避开一切利益的考量只娶我,我也不会因为只是喜欢你就放弃自我的标准。”
江若宁直直地望进了陆临渊的眼眸里,以一个来自现实之外的灵魂,表达着她最真切的心。
陆临渊以前总觉得这个小狐狸,说话半真半假,虚伪之至。
可是,当他如愿以偿,听到了来自她心底里的真心话时,那直戳心口的真心话,却在心头无情地划下了一道道锋利的刃口。
“说到底,你我的喜欢都没那么深,更谈不上爱。”
江若宁无限残忍地说出了两人之间的真相。
但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江若宁感觉心上一阵疼痛。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
可能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她都忘记了她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才说出的这样一句话时,她才能真正明白。
而这句话,不知为何,她记了很久。
那时才明白,可能连她当时,也没看明白,自己的内心。
所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会一阵的心痛。
可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陆临渊瞳孔一震,攥住江若宁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疼的江若宁皱紧了眉头,嘶了一声。
陆临渊却浑然不觉,只觉得有种无名的火,在胸口乱窜,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为什么不能互相成全?
为什么非要抱着那莫名的自我标准?
为什么总要以各种各样的权衡,来架空自己的灵魂?
陆临渊知道这些内心的质问很可笑,纯粹的抱怨与愤怒。
但是,他不该有吗?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陆临渊有种想撕碎了她,然后将她和血吞了的冲动,这样,就不用在心里这般纠结苦闷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这么做。
他痛恨自己这无力的心软,像怎么都甩不脱的蛛丝一样,黏答答地缠绕着自己,一丝丝地渗透着蛊惑人心的毒。
就像猛兽死咬着猎物不放一样,冰凉的唇沾上了不得章法的撕咬,就只剩陷阱里的困兽,窒息般的苦苦挣扎。
铁锈的血味,在密不可分的吮咬间蔓延,刺激了原始的欲望,思念和困顿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