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向沈平说明,要纳你入门。他已经同意了,沈凌羽自然不敢多言,也不敢对你做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苍园。
流觞曲水,涓涓水声,庭前四周的空气里,安静中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江若宁坐在庭前的石凳上,垂下了头,任那细软又乌黑的发丝,飘落在胸前,宛如被抽去了生机一般。
陆临渊半蹲在江若宁身前,抓着她的双肩,抬头看着她,认真地说着。
从来没有这样一件事一个人,让他觉得,这般无力,没有抓手。
在回到苍园之后,江若宁这一路的百转柔肠,仿佛伴着如何也止不住的眼泪,随着那一声声浓烈思绪的呢喃,消耗殆尽。
回应给陆临渊的,只有,让她走。
陆临渊一阵阵心凉。
无论是温言软语,还是威逼利诱,都是一句,让她走。
陆临渊被逼得实在没法,只能提前向江若宁道明,他与沈家达成的约定。
“我已经与他们决定好了,时机成熟后,我要纳你入门。”
陆临渊松开了江若宁,直起了身,凛凛地站在她身前,低头看着她,言语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眼看着江若宁的肩头动了动,陆临渊总算舒了口气,心头微微浮起一丝喜意。
却见江若宁缓缓抬起了头,红通的双眼中,闪着一抹看不透的恼意。
如果说,无声无言的抗拒尚可忍耐,那么,此刻江若宁,却用陆临渊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神望着自己,让他有些心惊。
陆临渊想得到江若宁同样肯定的回应,但是,此刻,气氛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果然,片刻之后,江若宁猛地站了起来,这可把陆临渊吓了一跳。
他不自觉地偏了偏身子,免得两人撞到,但是,猛兽般的嗅觉,让他下意识害怕,江若宁这是想跑?!
陆临渊脑海中一闪过这个念头,就不可能给江若宁从她身边逃脱的机会。
“放开!”
“你想去哪?!”
陆临渊从背后紧紧地将江若宁禁锢在怀中,任由她扑腾着纤瘦的胳膊腿儿。
急促的呼声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互不相让,惊得一旁树上眯着眼歇息的鸟儿,扑腾腾地振翅四散了开来。
江若宁挣扎得那苍白的小脸都浮上了气愤的红色,气喘吁吁的,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铁硬的臂弯。
陆临渊也没好受到哪里去,被江若宁又打又咬的,还挨了好几脚,可是那点痛对他来说,完全比不上心中莫名涌上的恐慌与躁郁带来的揪心痛。
片刻后,江若宁总算是折腾不动了,放任地让陆临渊紧紧地搂着自己,却仍然难以消解她心中的气愤。
看着怀中之人慢慢松了劲儿,陆临渊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气,强硬地压下了心头翻涌的烦躁。
他不明白,江若宁到底在闹什么?在坚持什么?
从记事起到如今,除了他那早逝的母亲,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退让容忍过。
冒着被沈家借机讨要筹码的风险,还有陆家人包括京中众人的嘲笑,如此不划算的决定,他还要坚持,将江若宁留在身边。
她还在闹什么?!
从以前开始,陆临渊就觉得,男子为情所困,着实让人不屑不齿。
即便一时苦恼,也应当为建功立业而苦恼,怎能沉溺在这虚无缥缈的温柔乡里。
可是,他就是遇到了他的情劫,他也认了。
偏偏就是对这情劫,下不去手,狠不下心,还要勾勾缠缠,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