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竞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辜星曳,“最后一包相思豆,再扔掉就没了。”
辜星曳一边接过,一边死不承认,“看你说的,怎么会扔掉呢。”
她八成是扔了,独孤竞在心里笑笑,好大的脾气。
“相思豆都不会吃,还敢说自己懂相思。你坐下来,我教你怎么吃。”
辜星曳看了看周围,他这里好像没什么座椅,最近的椅子,也有点远。
两个人背靠书墙,坐在地上。
独孤竞打开纸包,“首先,放一颗在嘴里。然后,捂住嘴。记住!要把嘴捂得紧紧的。稍微忍一忍就好了。”
“……”
他们现在说的,是吃梅子吗?怎么听起来像在吃毒药。
相思豆的苦味,难以忍受,辜星曳到现在还记得,那种苦一旦蔓延开来,脸都会不知不觉皱起来。
“为什么要把嘴捂得紧紧的?”
“如果你忍不住把它吐了出来,其他的滋味还来不及释放,那就只有苦味停留在嘴里。”
辜星曳吃过一颗,对它释放滋味的顺序是知道的。
最先是苦的,而后变成了一点酸。
接下来,是充满花香的甜意,清新明媚,像打开了一个奇妙的雨林世界。
最后的余味,是霸道的辛辣,但非常痛快。
她拈了一颗,放进嘴里。
一点也不苦。她正觉得奇怪,接下来,竟是臭的。
她想也没想地要把它吐出来,独孤竞立刻用她的手,把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上当了!辜星曳想。
独孤竞怎么会这么好心,陪她一起吃相思豆,还教她具体方法。
她在心里骂自己蠢。
那种酸菜发臭的味道,熏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偏偏自己的手狠狠堵在嘴上,吐不出来。
不是说稍微忍一忍,就好了吗?
她明明忍了很久,总之这一颗不同于她在马车上吃的那一颗。
那一颗的滋味变换,能在瞬间完成,给人一种奇妙感。而这颗,就真得要忍一忍。
她忍了又忍,一双眼睛像受伤的小鹿,可怜巴巴地看着独孤竞。
显然,哀求没用。
看着他一脸的乐不可支,她忍耐着,煎熬着,挣扎着,哆哆嗦嗦拈了一颗,迅速塞进了独孤竞的嘴里。
看到独孤竞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她用尽力气死死堵住他的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们共同经历了相思豆从漫长难熬的酸菜臭,变成了难以忍受的麻苦,又等了很久,才熬到了酸。直到两个人差不多要绝望的时候,甜意姗姗来迟,仿佛蝉翼般的薄雾渐渐升起,又慢慢消散。一行白鹭悠然飞过绿水,阳光明朗了起来,山花次第开放,挨着人面,散发阵阵芬芳……
两人都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互相看一眼,太可怕了!
沉默了一会,辜星曳郁闷地问:“它为什么和我先前那包不一样?先前那包根本没有臭味,而且没那么难熬。这哪是吃相思豆,简直比我有张证明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