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丫鬟一一回到院子,却都没能给杨芸儿带来新的有用信息。
对于侧妃探访王美人一事,王嬷嬷那边压根没有任何动作。杨芸儿苦笑一声,她原以为对方会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是她高估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未尝不是坏事。若对手轻视自己,放松警惕,那便是给自己留了足够的运作机会。想到这里,杨芸儿心情又轻松起来。
此刻,外院依旧静悄悄,李泓暄并未归来。
以杨芸儿目前有限的人手,当然打听不到李泓暄在宫中罚跪的始末。可这样一来,无法探知确切消息,便意味着杨芸儿不能做出任何有效应对预案。
毕竟是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老板,杨芸儿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忧虑。
她看了看已渐渐西沉的落日,略略犹豫了一下,最终灵魂深处的打工人烙印再次给了她指引,对效率的追求压过了礼教的束缚。杨芸儿打算再次去前院找罗先生探听消息。
杨嬷嬷见状立马黑了脸,上前劝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掌灯时分二门便会落锁,此刻出去只怕不好。若被人说起杨府教女无方,夫人可又要怪罪老奴……”
不待杨嬷嬷说完,杨芸儿便上前一把扶住杨嬷嬷手臂,半是担忧,半是撒娇道:“嬷嬷,我实在担心王爷,需得亲自去问一下才能安心。”
“哪有大家贵妇,天黑还亲自往外院跑的。”
“嬷嬷,哪有妻子不担心丈夫的。”杨芸儿指一指窗外漫天的晚霞,说道:“嬷嬷,这天不是还没有黑么。”
说罢她放开杨嬷嬷,转头吩咐小厨房张婆子将留给自己的一瓮鸡汤端出来,由飞燕抱着食盒跟着。“王爷回来,总需要些热汤热水补补,压压惊。”杨芸儿给自己找了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
“如今正妃养胎,王美人此刻禁足在院里,这些贴心的事情自然只有我来做了。”说罢,她带了嫣红,张婆子同飞燕便一同,准备往二门赶去。
杨嬷嬷见杨芸儿说得在理,且看她一脸担忧王爷的样子不似作假,自知已拦不住,只得退而求其次,嘱咐道:“娘娘送了汤早些回来。”
“嬷嬷放心,落锁前我必回来。”
杨芸儿感觉自己像在和啰嗦的宿舍阿姨过招,笑嘻嘻丢出一句话便匆匆离去。横竖只要出去了,啥时候回来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当年学校的墙也是翻得的,区区王府二门哪拦得住自己?
到了二门口,杨芸儿让嫣红端汤,给飞燕留了一吊钱,让她自去陪守门的婆子玩会儿,到时候务必给自己留门。飞燕开心的应着去了。
张婆子含笑嗔道:“娘娘这是要惯坏这些小蹄子了。”
杨芸儿看着飞燕跑去的方向,说道:“会玩也是一种本事,能和人玩到一起,又不耽误事,便是真本事。婆婆放心,我看飞燕机灵,有这个潜质,放手让她去试试吧。哄哄二门上几个婆子,这事她应付得来。”
出了二门,杨芸儿让嫣红将汤直接送去外书房,并在那边等着李泓暄的消息。同时又打发了张婆子去看她闺女。
此刻张婆子的女儿已入了王府,尚在前院跟着管事婆子打杂并接受调教,尚未获得入内院的资格。不过外院也有外院的好处,方便打探外头的消息。
杨芸儿与张婆子及嫣红约好,如无特别重要的消息,可等到掌灯时分再来与自己汇合。
吩咐完这些,杨芸儿独自一人来到海棠春坞,遣了当值的丫鬟司棋去传罗子昂。
坐下不到一盏茶时间,罗子昂便匆匆赶来。
罗子昂如今对侧妃风风火火的性子已有所了解,他本预料到侧妃很快又会来找自己,但他还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更没想到此刻屋内只坐了侧妃一人,居然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带。
海棠春坞的两个当值丫鬟都是做过规矩的,若罗先生在屋内做事谈话,两人都不会近身伺候。此刻,司棋奉过一轮茶后,便与侍琴退到隔间茶房去候着了。
罗子昂心道,若再唤人来,反倒显得刻意,何况侧妃自己没有带人,必然是有话同自己说。
他犹豫了片刻,留了一扇门开着,才拱拱手,向侧妃行礼后,入屋内坐定。
冬日天黑得早,夕阳淡淡的余晖撒在院子里,早失了暖意。海棠春坞的房屋虽向阳而建,却也抵不住冬日傍晚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