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身居高位之人,纵是小阁老问到脸上,檀沐庭也依然稳坐泰山。
“证据?你有何证据?”檀沐庭淡漠地望着他,神色逐渐冰冷,“意图谋害陛下的是秦仙媛,她将过错又推至阮偲身上,可阮偲从前却一直都是为皇后和公主效力。公主常年随皇后在大悲寺,此前我从未见过她,阮偲做什么,又与我何干?”说到此处,他又看向萧扶光,“阮偲与姜崇道非一类人,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阉宦,纵是我有金银、美人、美酒、珍馐可收买他,他也不会要。”
司马廷玉颔首,只道:“檀大人,话不要说得太死,这一桩桩,今日起咱们慢慢来。”
不多时,外间便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众人让开了道,见八九个魁梧禁卫提枪走了进来,还拎着瘦老猴一样的阮偲。
阮偲正忿忿地骂:“哪里来的虾兵,竟如此不讲理,将老人家拖来此地!也不打听打听咱是谁!陛下还能开口时他跟前侍奉的是哪个,得脸的是哪个!”
见众人不语,只是盯着他看。阮偲狐疑地环视一遭,见如今所在正是刑部大堂,面容顿时变得严肃,也不再聒噪了。
他理了理衣襟后入内,见厅堂内站坐满员,正中央是光献郡主,旁边坐着小阁老,身后一水儿刑部大理寺来的大员。而檀沐庭坐在当中,秦仙媛跪趴在一边,显然二人是正在受审。
阮偲当即走上前来,伏地叩头
:“拜见郡主,有日子未问郡主大安…”
“收起你那一套。今日来是小阁老要问你话,你们平日里不常说我心善么?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你什么话你可要仔细回答,若有隐瞒,也不必我出手,在座的各位就能扒了你的皮。”萧扶光对阮偲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指望这老阉宦能说出个二四六来,恐吓一下总是要的。
阮偲瑟缩了一下,看了看身边坐着的檀沐庭,委屈地伏在地面上说了声是。
“阮公公从前虽侍奉过皇后,可他在陛下身边时倒也颇为受宠。宫中内臣不少,能近身伺候的不过姜崇道与他,甚至他比姜崇道更得陛下宠信,连侍膳一应都是经阮公公的手。”司马廷玉出声道,“此前妙通仙媛勾结公主,二人蓄意谋害陛下,阮公公可知晓其中事?”
阮偲的眼珠子在眶子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儿,都快要掉出来了,像是琢磨了半天后才问:“小阁老所说,奴不曾听说过呀。”
萧扶光眉头一蹙——知道这老货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可等了这么久不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总是不甘心。
不过不等她发火,秦仙媛倒先开始咒骂了:“老东西!那日明明是你同我说,永寿阁的丹药炉平日里无人看管,我才敢去添药!你敢说不是你说过的话?!”
“阮公公上了年纪,说了什么胡话也在情理之中。”檀沐庭微微一笑,“若是欺他年
迈,将自己的过错推到他头上,这却是不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