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儿一惊,赶紧扯了块长巾将他蒙了。
这边刚弄好,那边门便被打开了。几个小宦官抬着萧冠姿入了内,七手八脚地将她放在床上,后头跟着几位提着药箱的医丞。
锁儿见主人脸颊颧骨高高肿起,惊问:“这是怎么了?”
阮偲叹气:“能怎么?宫里头还有谁敢这样对殿下的?”
锁儿瞬间明白是皇帝所为,不敢吭声。
医丞上前看过,都说是受了点皮外伤,冷敷两日就消肿,并无大碍,开了两贴药便离开了。
阮偲倒是没急着走,站在原地,道:“陛下心里压抑得很,殿下也是个倔脾气,咱们在身边伺候着的,得摸透他们的性子,顺着他们的意来。今日内阁发生之事你们可听说了?殿下办坏了差事,要亏补二十万两…老天爷,二十万两,哪里是个小数目?殿下这是撞霉运了,这个缺要补,陛下刚召了檀大人和状元郎商议此事呢…我说,外头那些够叫殿下憋屈,你打小就跟着她,不能再给她添堵了,明白吗?”
锁儿一抬头,见阮偲就站在崇殷旁边,顿时吓出了一脖
子的汗。
“是…阮公公教训得是。”锁儿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生怕阮偲发现了崇殷。
没想到阮偲教训起人来上了瘾,竟不打算走了。
“殿下的这脾气也是倔,但凡稍微软乎一点儿,也不至于挨打…你多规劝些吧!”阮偲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一旁遮物的巾子,哟了一声,“绡纱啊?还是重绣?盖东西可惜了的…”
阮偲说着,将纱巾扯了下来,崇殷整个人暴露在他眼中。
锁儿呼吸一窒。
“唉哟!黄金罗汉呐!”阮偲指着崇殷喜道,“这可值钱,怪不得用绡纱遮呢!二十万两这不就来啦?”
锁儿硬着头皮解释:“这是…漆金罗汉像。”
阮偲噢了一声,似是十分可惜:“做得倒是精致,可惜不是纯金,中什么用呢…可别叫别人发现了,陛下不喜宫人拜佛,若是叫他发现,殿下少不了又要挨打!”
锁儿连声道是,上前架着阮偲的胳膊,小心将他请了出去。
待二人声音渐远了,崇殷才敢活动身子。
他走到萧冠姿床边,而她不知何时已睁开了一双眼,那眼中满是怒愤,可脸颊还肿着,倒莫名添了几分可爱可怜。
崇殷听方才阮偲所言,将事情原委串了起来,明白了个大概。
一日十二时辰,三个时辰入眠,九个时辰在看她想她。而今终于有了一丝垂死之人能体会到的无力感——看着心爱之人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有什么比当下更
难过的时候呢?
崇殷上前,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
“公主,我们回大悲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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