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沐庭也算得上是耳目众多,在杨淮来寻他之前便已听闻内阁所发生之事。如他所料,杨淮震怒,继而责问他:“是你与我说,郡主专政跋扈,而平昌公主同闵孝太子一母同胞,实乃陛下正统所出。我带着头地休沐罢职,好教他们允公主入阁,结果给我弄了这么一出?”说急了眼,杨淮连连抽自己的嘴巴,“檀沐庭,你要我如何对得起先帝和殿下栽培?!你要你上峰的脸往哪儿搁?!”
檀沐庭被指着鼻子骂,倒也是他理亏,于是心平气和地同杨淮道:“大人息怒,此事的确是我先前未察。皇太女入阁时日短,难免会出纰漏…”
“你不必再说了。”杨淮扬手制止了他要解释的话,愤然道,“我自上任以来,从未出过这样大的事。如今可倒好,平昌公主搞这样一出,弄得老夫晚节不保。先将工部那些款项补齐,你赶紧去催,不要等伏汛到来淹死人——到那时老夫便只有一头撞死在太极殿了!”
檀沐庭道了声是,旋身离去。
他先按杨淮的吩咐亲自去催款,随后又去了工部一趟,最后才进宫。
万清福地内,萧冠姿跪在廊下,神殿内的皇帝正在发火。
咆哮声一阵盖过一阵,连姜崇道都有些听不下去。他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殿内,见皇帝刚好抛了个物事过来,险些砸在姜崇道面门上。
姜崇道赶紧跪下。
“往日朕不计较,可如今天时
地利人和你无一不占,内阁又有袁阁老等人辅佐,为何出了这样大的纰漏?!”皇帝怒气冲天,“难道你跟你兄弟一样,是个愚不可及的蠢物不成?!”
萧冠姿虽然理亏,然而听到这话却依旧红了眼。
“是,儿臣是蠢物。”她跪直了身子高声道,“可惜父皇运道不好,生一双儿女,偏巧个个都是蠢物。”
皇帝听后,拔剑出了神殿,剑尖直指跪着的人。
“陛下!使不得啊!”阮偲扑来抱住他的臂膀,大声呼道,“太女殿下可是您的女儿,您怎能拔剑相对呢?请陛下息怒啊!”
“朕恨不得攮死了这孽障!”皇帝怒道,“你可听到她方才在说什么?一双儿女个个蠢物,她这是在骂朕不成?!”
“阮偲,不要替我求情,让陛下动手便是。”萧冠姿诡异一笑,“反正如今有了妙通仙媛,再造个仙童也不迟。”
皇帝怒不可遏,抬手抽了她一巴掌。
因他力道太大,萧冠姿身形偏瘦又无防备,这一巴掌竟将她扇飞出一丈远。
日前威风凛凛的皇太女,如今就像一只断了翅的鸟儿,落在月台上动弹了一下后便再无声息。
众人皆是一惊,皇帝也愣了一下,似是觉得自己下手真的有些重了。
姜崇道跪爬过去,见萧冠姿一边脸高高肿起,嘴角也渗出了血,人却双眼紧闭。
他伸手探了探鼻息,才敢抬头:“陛下,殿下她昏过去了。”
皇帝紧绷着的脸
稍稍放松,他冷冷地丢下一句“别让她死了”,随后又命姜崇道去召檀沐庭与司马炼入宫。
萧冠姿被抬回德阳殿时,锁儿听到动静,让崇殷假扮罗汉像立在寝殿后。
“慢点儿慢点儿,伤着殿下可要拿你们是问!”
阮偲的声音大老远传入耳中,竟是朝着寝殿的方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