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把守的,他也调头就走了。
转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没意思,江四爷也就往回走,回了车上等着。
彼时,姰恪已经被带进后宅深处一座院落。
他眼睛蒙着,只能看清微弱光影,听见韩五爷温润柔和的语声。
“醒了?是大夫,让他给你看看脉。”
一道女声,细弱蚊吟,很虚弱:
“不看了...”
“不看怎么行?别说傻话。”
“...你知道,我喝不下药”
“所以才找这个大夫,他是云宁城,唯一会自己做丹药的大夫,听话,再试试好么?”
当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又能拿出无比温柔和低声下气的态度时,已经说明这个女人于他来说很重要。
那女子没再出声。
姰恪默默听到这儿,有人牵引着她过去,他就跟着走。
把了脉,姰恪的心却沉了沉。
韩五爷看他收了手,却半晌不开口,不禁主动询问:
“姰大夫,如何?”
姰恪遁声扭头,语态很平静告诉他:
“韩五爷,都不是外人,我不卖关子。”
.“实话讲,上次看到这样的脉象,是在傅军长的妹妹那儿。他妹妹的事,相信你也有耳闻。”
韩纪岁脸色微沉,“连你也没办法?”
他说‘也,姰恪又明白了。
这说明他已经请了很多大夫来,但都于事无补,真是不得已,才请到的他。
姰恪默了默,斟酌着说:
“...这位夫人的脉象,跟那位傅小姐,也尚且有所不同,傅小姐是先天不足,体质羸弱,这位夫人是积郁成疾,拖垮了身子。”
顿了下,缓声宽慰韩五爷:
“有一说一,恕我直言,她不适合养下这胎,即便我尽力帮她调理,她放宽心,身体若能好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只怕,这孩子生下来,不会太康健,大概率也可能养的艰难,你要想好,做个决定,或是心理准备。”
他是大夫,把可能发生的后果跟人家讲清楚。
至于治不治,保大还是保小,是人家的事。
怎么治,才是他的事。
屋里静默了许多。
纪沐笙眉心拧得死紧,他看了眼神色暗晦莫测的韩纪岁,又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的。”
却是那女子先开口了。
韩纪岁和姰恪齐齐转过脸。
韩纪岁一脸复杂,“珊珊...”
“我要生下他,我会养好身子,刀头堂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孩子?”
姰恪面对这样的话,很冷静的插声:
“有时候,不是养得活养不活的问题,而是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生羸弱药石不断,也会很受折磨。”
他见得多,自然也就看得开。
但那些看不开的人,一般也都不听他劝。
女人还是很坚定,“我要生!”
姰恪就不再多言。
韩五爷转脸问他,“她的症状,姰大夫也清楚了,你方才也听见,她什么都吃不下,喝水也吐,汤药更甚,所以我想......”
姰恪抬了抬手,“制成什么药丸,我都不在话下,但要确诊,得望闻问切,只摸脉,拿不准。”
韩五爷微怔。
纪沐笙没忍住,失笑说:
“那你进来时,还蒙什么眼?”
真是那句话,多此一举。
姰恪语气理所当然,“他让我蒙,我只能蒙。”
纪沐笙,“......”
“不过话说回来,有好处,我不记得这位夫人住在哪个院子,过后随便你们把人送去哪儿吧,这趟全当我没来过,你按时到我医馆来拿药就成。”
韩五爷也失笑,笑罢,上前亲自替他解了蒙眼的布条。
“行了,别弄那些没用的,快做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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