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事?得深更半夜出诊,还得你亲自出面啊?”
姰恪看向江四爷,笑呵呵打趣:
“难道...,韩五爷得什么隐疾了?”.
汪恒也跟着笑了声。
他们刚才就在议论这件事。
江四爷薄唇扯了下,单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来招了下手,示意两人上车。
“先上车,一会儿路上说。”
汪恒最近锻炼出几分眼力劲儿,当先替他拉开车门。
三人陆续上车,洋车乘着夜色驶出府宅正门。
行上街道,江四爷修长的腿轻搭,取了支烟点燃,这才淡声跟他们说这趟目的。
“韩老五有个女人,怀了身子,吐得厉害,说已经吐血,怕养不住。”
姰恪哎哟一声,正了正脸色:
“吐血就严重了,几个月?”
江四爷,“去那儿你自己看。”
“啧。”姰恪咂了咂嘴,抱着药箱,依靠住身后车背,“当我没问。”
又说,“别说,韩五爷长得不差,我去过他那儿两次,没见着什么妻妾孩子,这指定头一胎吧?那要真上心,不该拖到现在才找我看,早干什么去了?”
江四爷弹了弹烟灰,垂着眼笑了声:
“这就是要跟你交代的顶重要的,这人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找外面大夫看。”
姰恪嘴角几丝戏谑僵了僵,转过脸看着他,眨了眨眼。
“几个意思?我这感觉不太妙......”
江四爷面色很淡,“为避免你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去了蒙上眼,不该看的别看。”
姰恪嘴角彻底耷拉下来,木着脸看他,半晌没说话。
江四爷默了默,而后又压低声补充了句:
“也可以偷着看一点儿。”
姰恪没好气,“那我到底是能知道,还是不能知道?你说话能不能有个准儿?”
江四爷眸色暗晦,捏着烟蒂抽了一口,摇下车窗,将烟蒂丢出去。
他斟酌了两秒,沉声说:
“...这是又一件事儿,关于刀头堂这点古怪隐秘的东西,爷一直想探手查,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他们有点别的背景,某些比较神秘的传承,致使他们内部几大堂主之间的关系,很坚固,无从突破。”
“必须要弄清楚那点神秘是什么,摸出他们的底,以备不时之需。”
说白了,军政府要防备反目那日,最好有兵不血刃就能击碎刀头堂的柄子。
毕竟两方之间,灰色利益太多,不好闹得兴师动众,过于血腥。
姰恪听得心很累。
他很不想去掺和今天这件事,但人在贼船上,没法说不。
*
一刻钟后,洋车停进韩五爷的宅院。
夜色已深,庭院里被清白月光铺了满地冷霜。
韩五爷亲自出来接人,身边只跟着一个纪沐笙,除他之外,四下无人。
见到这个灰袍儒雅的青年人,江四爷才心底里隐约猜出七八分。
姰恪在车上就被蒙了眼,这会儿由汪恒给扶下车,跟着半瞎子似的。
韩五爷见状,不禁失笑,视线看向江四爷:
“我这儿人都遣散了,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他都进了我的院子,蒙上眼就能当没来过?”
江四爷淡笑扯唇,“蒙上眼,就跟没来过一样。”
“信不过我?”
“信。”江四爷笑了声,提脚迈上台阶,“这不是,以防万一么?”
韩五爷摇了摇头,到底也觉得他们谨慎点,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向身边的纪沐笙,“既如此,你扶着姰大夫吧。”
纪沐笙点点头,下了台阶走过去,接替了汪恒,扶姰恪走过来。
韩五爷又看向江四爷,“堂厅在哪儿你清楚,你自便吧,我一会儿给人送出来。”
江四爷下颚点了下。
目送两人带了姰恪离开,他在原地立了片刻,侧目睇了眼汪恒。
汪恒微微点头,转身往走廊另一边而去。
江四爷也没闲着,就在宅院里乱逛起来。
韩五爷还真是为了避人耳目,原本这宅子里是布了很多打手站岗的,每次来,气势整的比军政府都足。
今晚人际清减了三分之二有余,基本江四爷随意能乱转的地方,都没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