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说这徽记有些像卜辞,本宫倒是想起了从前的一桩旧事,”唐简卉与甘绥说起了那庞猎户的事,“记着村里人常说,这庞猎户为人倒也和善,只是生活习性上古怪了些,不仅爱吃生肉,不爱沐浴,而且通晓鸟语,能和山间的百种鸟儿说话,不止如此,他还会用山间的鸟儿卜卦。”
“用鸟儿卜卦?奴才只听过龟儿卦,用这山间的鸟儿如何占卜呢?”甘绥说道。
“我记得,当日有村里的猎户说,那姓庞的猎人,先是用鸟语,将山间的雀儿引到自己的怀中或掌上,再细细地观察这雀儿的毛色,若是毛色平平的,就会放走,若是毛色奇异的,他不知道会跟雀儿说些什么,雀儿会主动触地而死,他剖开那雀儿的肚子,看那雀儿腹中可有谷物。”
“谷物?”甘绥问道
“若有谷物,且谷物繁多,猎户便会与村民们说,今年是丰年,让大伙儿放心,若是雀儿腹内空空,没有谷物,只有霜雪,肠胃也泛着血色,那今年便是荒年,定会有惨烈之事发生,这姓庞的猎户,会告诉村民们,早多存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唐简卉说道。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古怪的事?恕奴才冒昧,村民们也信他这鬼话?”甘绥说道。
“起初村民也不信,可是典昌年间的一年夏日,京郊大旱,山谷中溪水干涸,连草木都尽数枯死,百姓们不仅没有粮食,甚至连饮用之水都没有,还是这庞猎户的父亲,将地窖中积攒的浆果、泉水、粮食拿出来散给山谷中的百姓,又去山之阴面寻找水源,苦苦撑了半旬,终于等来了一场甘霖,山中百姓这才活了下来,从此也都信了庞猎户的话,若是家中有个不顺之事,也会找庞家的人来卜算卜算吉凶。”
“只是,奴才还是觉得疑惑,只凭鸟儿腹中有无谷物,如何测算百姓家中琐事的吉凶?”甘绥问道。
“那庞猎户,会将鸟儿肠肚的纹路,刻在简牍上,当做一卦,再将此卦对应的鸟儿腹中的谷物数目、品类、颜色、还有鸟儿脏器的颜色一一记下,比如在鸟冠上长着三色羽毛的松鸦腹中发现了九粒粟米、六粒水稻,九乃阳数、粟米黄色、属土,此为上卦,六为阴数、水稻乃白色,属水,此为下卦,再有,这粟米是否圆润、颜色是否纯正,味道如何,都会写成卜辞和谶语,将写好的简牍放在竹筒之中,以此来卜算吉凶。”唐简卉解释道。
“奴才不大懂这些,听娘娘这样说,这鸟卜的法子看似荒诞,冥冥之中仿佛也有其道理,可见此人并非轻下妄语的招摇撞骗之辈。”甘绥说道,“再有,此人精通鸟语,又擅长捕猎熬鹰之法,说不准,小皇子被鸟雀所伤,还有昔日宋婕妤被黑鹰所扑伤一事,都与此人有关。”
唐简卉也点点头说道,“幸好,这宫里也就只有本宫知道他的住处,等明日,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精通鸟语的猎户。”
“依奴才看,”甘绥说道,“若是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他既然行事古怪,娘娘此去,必然会有亲随同往,若是惊扰了他,他逃遁到山野里,到时岂不是难以寻其踪迹了,不如用引蛇出洞之法?”
“引蛇出洞?只是该用何物来引诱他呢?”唐简卉问道。
“娘娘方才说,此人最喜好用毛色奇异的鸟儿来占卜,娘娘您不是正巧有一只身披五色羽毛的神鸟吗?”甘绥说道。
唐简卉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是啊。本宫倒是忘了,当日陛下专程送来这五色鸟儿,本宫还只是图一个乐子,并不曾当个正经事儿,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番用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