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日,南宫员外家举行定亲宴的日子,诸葛忆荪让霜娥、滟笙还有易峣安看常佺,自己带着月娇、灵笳往宁州城的市井酒肆中来。
月娇和灵笳看着宁州城的风物与京城大相径庭,满眼都是好奇,街市上售卖之物,月娇还有三分认得,灵笳满眼都是新奇,即便是宁州地界黎人所产之物,也与京城一带甚是不同,
“这样的紫黑色、赤红色的双耳陶罐,我只在画上见过,在京城的街市上一件都不曾见过。”灵笳拿起一件陶器说道。
“当真?仔细想想,宫中的确不常有此物,宫中的陶罐都是极为精巧花俏的,可是花俏归花俏,不经用,白白的摆在屋子里藏灰的,哪里像宁州这里,陶器都是百姓的家用之物,或者存水、或者盛饭、或者烹煮食物,或者存放粮食种子,或者酿酒,用处多着呢,”月娇说道,“这紫黑色和赤红色的陶罐不仅不怕落灰,即便是落了灰,也是极好擦洗的,因此想必京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宁州、西越、西凉的黎人百姓更偏好这种经久耐用的。”
“是啊,即便是摆放所用的花瓶,这里的百姓也更青睐样式深沉淡雅的,不喜张扬,和此地民风一样,”诸葛忆荪也说道,“这宁州的陶瓷也是从中原、京师流传过来的,有些古意,怪不得你说从画上见过。”
“这件鱼瓶做的极好,”灵笳又看一旁一对赤色双鱼瓶,“倒是比我故乡的传神许多,这一双鱼眼珠里头还有微微赤色,这鲤鱼的眼珠里头可不是有点红丝吗?当真是做活了。”
“还真是。”月娇也一同赏玩着。
诸葛忆荪赏玩归赏玩,可仍旧是警觉得很,留意到不远处有个穿青色粗布衣裳的男子神情有些诡异,眼神飘忽,不经意地往诸葛忆荪她们这边瞥一眼,最初诸葛忆荪也不曾放在心上,可有那人不停地往她们身上瞥了两三眼,就起了疑心。
可诸葛忆荪仍旧不动声色,俯身同月娇、灵笳赏玩陶器,又悄悄对月娇说,
“娇儿你只听我说,莫要动声色,那布摊前头穿青色短褐的男子有些古怪,仿佛是跟着咱们来似的,一会儿你仍和以前一样,先拖滑走开,我和灵笳往酒肆里去,若是这人不曾跟我们去,就说明是我多心,若是此人跟在我们后头,一路尾随,就说明是有人派他来探查我们行踪的,柴将军的人就在不远处,是我让他们暗中照护着的,你去将柴将军叫来,瞅准合适的机会,若此人当真跟踪我们,就将他拿了,看管起来,等咱们回去再细细查问。”
月娇往心里听着,脸上的神情不曾露出惊讶反常之色,过了一会儿,月娇说她早上喝多了米粥,要去方便,让诸葛忆荪和灵笳先走,便悄悄走开。
诸葛忆荪与灵笳往酒肆中走去,那人果然在后头悄悄跟着,诸葛忆荪也留意到了,因此故意放慢了脚步,给月娇足够的时间去叫人。
诸葛忆荪和灵笳在一间名叫孟海居的酒肆前头张望了许久,故意在等月娇似的,那人也果真以为诸葛忆荪是在等人,过了半个时辰,诸葛忆荪算着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带着灵笳走入酒肆里去,
那人也跟上先来,假装等了片刻,刚要往酒肆里走,结果被柴朝义一掌打晕,被两个假装醉酒的力士拖着往宁州别馆中走去。
月娇看着那人被拖走,心中畅快,也连忙走入酒肆去见诸葛忆荪,看诸葛忆荪与灵笳坐在临窗的一桌,二人都带着幂篱,月娇也连忙带上面纱,坐在诸葛忆荪的一旁轻声说道,
“姐姐猜的果然不错,那人果然是个派来的探子,已经被柴大哥缉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