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仅仅过了数日,县城里突然间变得热闹非凡,犹如一口沸腾不止的大锅一般。一群身穿官服的差役们簇拥着一名前来报喜的官员,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兰香居门前。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张鲜艳欲滴的红榜,而那红榜上清晰可见地写着“逸云峰”三个大字,在其右侧则用朱笔标注着“解元”二字。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如同一块石头被扔进平静的湖面之中,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周围围观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没想到啊,兰香居这个地方风水如此之好,居然能够走出一个解元公来。说不准啊,日后这里还能再出一个会元甚至是状元呢!”然而,也有一些人对此表示出不屑一顾的态度,他们轻哼一声,冷嘲热讽地说道:“哼,像兰香居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怎么可能培养得出解元来?我看呐,这次乡试的考官肯定是瞎了眼了!”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报喜的差役们已经来到了逸云峰所居住的房间门口。他们轻轻地叩响了房门,逸云峰听到声音后,赶忙起身去开门。他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时,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差役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宣读道:“逸云峰,恭喜你在本次乡试中一举夺魁,荣获解元之名!”
逸云峰愣住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真的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差役面带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千真万确,这就是您的红榜,请收好。”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红榜递到逸云峰的手中。
逸云峰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接过红榜。当红榜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手上,仿佛这张薄薄的红纸承载着他一生的梦想和希望。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激动的泪水在眼中打转,顺着脸颊滑落。此刻,他心中的喜悦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就在这时,崔阿婆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冷漠而尖锐,淡淡地扫了逸云峰一眼,然后转头对着差役说道:“有劳各位了,这是一点心意,请收下。”边说边将一个红包递给了差役。
差役迅速接过红包,脸上流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连忙说道:“多谢阿婆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随后,他们转身离开,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远方。
然而,在崔阿婆子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任何喜悦的笑容。她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逸云峰,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一般说道:“逸云峰啊,你这次能够中举确实是你的福气,但从此刻起,你必须马上离开兰香居!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只要不是这里,无论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逸云峰完全愣住了,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惊愕和疑惑。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崔阿婆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做出抉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崔阿婆子,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线索或者答案。然而,崔阿婆子只是冷冷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决绝而冷漠的背影。
就在崔阿婆子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间,兰香居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们像是被惊扰的蜜蜂一样纷纷涌向逸云峰的屋子门口。她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有的姑娘对逸云峰能够中举表示出羡慕之情,觉得他真是走了大运;而另一些姑娘则为他不得不离开兰香居而感到惋惜不已。而崔阿婆子临走前抛下的那句话,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引起了姑娘们更大的骚动和热议。
“这阿婆子真是太没良心了,逸云峰中了举,她竟然还要赶他走!”一个姑娘满脸愤怒地说道。旁边的另一个姑娘也附和着:“是啊,这阿婆子平日里就霸道无比,如今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然而,崔阿婆子仿佛并未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她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此刻,她那张原本霸气十足的脸庞上,却增添了几分深沉与狡黠。
正当这时,一群人突然闯入了逸云峰的房间。他们正是来自兰香居的姑娘们,她们一窝蜂地涌向前去,将逸云峰团团围住,然后便开始对他展开各种劝说。其中一名姑娘笑意盈盈地开口道:“逸云峰啊,你此次中举实在是太棒啦!从今往后,咱们可都要尊称你一声逸大人咯!”紧接着,另一位姑娘也不甘示弱地接过话头:“对啊对啊,你发达之后可千万别忘记了我们这群好姐妹呀!”一时间,众女七嘴八舌,让逸云峰有些应接不暇。
逸云峰被她们围得水泄不通,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断地点头应承着。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弥漫着一丝迷茫和不安。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疑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当逸云峰陷入沉思时,一名狼狈不堪的大茶壶伙计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他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喊道:“逸云峰啊!出大事了!有人在咱们兰香居闹事!他们把流香姑娘打伤了!还指明要你出去见他!”
逸云峰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兰香居撒野?”伙计稍稍缓了口气,回答道:“是县太爷的儿子刘翔豹!那家伙平日里就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稍有不顺心便对我们非打即骂。这次听说你和流香姑娘关系密切,就特意找上门来寻你晦气!”逸云峰听后怒火中烧,他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个刘翔豹!他竟然如此猖狂!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此时此刻,逸云峰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他无法容忍这种蛮横无理的行为,决定挺身而出,为流香姑娘讨回公道。他深知县太爷的权势,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逸云峰迈着坚定的步伐,准备前往与刘翔豹当面对质,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然而就在他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人们却像潮水般涌过来,紧紧拉住了他。他们苦口婆心地劝道:“逸云峰啊!你千万要冷静啊!那刘翔豹可是个狠角色,不好惹啊!他父亲可是堂堂县太爷,有权有势,你根本斗不过他的!”逸云峰心急如焚,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这些束缚:“不行!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流香被欺负成那样,我怎么能无动于衷?”然而就在他奋力挣扎之际,一个清亮而又嚣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逸云峰!你这个缩头乌龟,有种的给我出来!”这声音充满了挑衅和蔑视,仿佛将逸云峰视为蝼蚁一般,正是刘翔豹发出的。
逸云峰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怒火愈发燃烧起来,他瞪大双眼,咬紧牙关,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用尽全力挣脱了众人的阻拦,像一头猛虎般冲出了屋子。他风驰电掣般来到院子里,只见刘翔豹正得意洋洋地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站在那里。他们看到逸云峰出来,便如饿虎扑食般纷纷围拢上来,形成一道铜墙铁壁,将逸云峰困在其中。
刘翔豹嚣张无比地用手指着逸云峰的鼻子,大声咆哮道:“你就是逸云峰?哼哼!一个下贱的大茶壶竟然也敢跟本大爷争抢女人!”
此时此刻,刘翔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挑衅与嚣张气焰。他那根手指直直地指向逸云峰的鼻子,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你就是逸云峰吗?真是可笑至极啊,你这个地位低微、身份卑贱的大茶壶,居然有胆量跟我刘翔豹争夺女人?难不成你觉得自己中了举人就能够摇身一变成为凤凰了?哈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城里面,我老爹可是堂堂的县太爷!而我,则是这里的主宰者!任何人都别想在我面前放肆撒野!”
面对刘翔豹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逸云峰的脸色变得异常冷峻,但他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抹坚毅不屈的光芒。只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以一种冰冷的口吻回应道:“刘翔豹,我与流香姑娘乃是真心相爱,彼此情投意合,并没有做出任何损害到你或者你父亲声誉的举动。反倒是你,无缘无故动手打人,仗势欺人,欺凌百姓,这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刘翔豹一听,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扬起手来,就要朝着逸云峰打过去。就在这时,一旁眼疾手快的家丁赶紧伸出手拦住了他,并将他拉到一边,然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少爷,万万不可啊!您可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呀!您难道忘记了吗?这小子如今可是解元呢!要是咱们真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恐怕到时候老爷那边咱们都不好交代呀!”
听到家丁这么一说,刘翔豹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但是,他仍然觉得十分憋屈和愤恨,于是便用手指着逸云峰,恶狠狠地说道:“哼!好哇,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跟本少爷对着干,算你有种!你给本少爷等着瞧吧,本少爷这就回去找我爹,看我爹怎么收拾你!”说完,他便领着那群家丁气冲冲地离开了现场。
逸云峰默默地看着刘翔豹远去的背影,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非常清楚,以刘翔豹的个性,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而且,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担心——那就是流香的伤势究竟如何。想到这里,逸云峰再也无法平静,他决定先放下其他事情,立刻去探望流香。
他连忙转身跑回屋子里,脚步踉跄,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推开门,他一眼便看见流香脸色苍白如纸一般,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几名丫鬟正在忙碌地为她擦拭伤口,涂抹药膏,她们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流香。
逸云峰心中一阵愧疚和自责涌上心头,他缓缓走到床边,轻声问道:“流香,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声音低沉而关切,带着深深的忧虑。
流香见逸云峰回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但很快又被痛苦所掩盖。她微微摇了摇头,嘴唇轻启,发出微弱的声音:“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你不用担心。”
逸云峰紧紧握住流香的手,那只手冰冷而颤抖,仿佛失去了生机。他的眼中满是柔情和心疼:“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流香许下一个承诺。
流香注视着逸云峰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能力和决心。然后,她慢慢地靠在了逸云峰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拥抱和坚实的胸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言语交流,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而美好。他们沉浸在这份静谧之中,享受着彼此的陪伴和安慰。逸云峰轻轻抚摸着流香的发丝,感受着她柔软的肌肤和微弱的心跳。他默默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眼前这个脆弱的女子,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外面的喧嚣声却如潮水般不断传来,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兰香居的大门。门外,一群落榜的秀才和围观的群众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混乱的景象。有的人义愤填膺,指责逸云峰丢了读书人的脸面;有的人声援逸云峰,表示对他的遭遇感到不平。而刘翔豹则站在人群之中,大声叫嚣着,誓言要让逸云峰好看。
逸云峰静静地坐在屋内,听着外面传来的种种声音,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深知,自己如今已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如果不能妥善处理眼前的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他自身难保,就连流香以及兰香居的众姐妹们也可能会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正当逸云峰苦思冥想之际,崔阿婆子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了房间。她的目光在逸云峰和流香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后,她沉声道:“逸云峰啊,你如今已是解元,身份已然不同于往昔。刘翔豹那小子固然嚣张跋扈,但他终究是县太爷的儿子。若你选择与他正面交锋,恐怕最终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逸云峰点了点头,他明白崔阿婆子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说:“阿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流香和兰香居的姐妹们受到任何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