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说着看向了凌照水，意有所指道：
“我们乌浓王族一脉天然便是金银的掌控者。”
她如此一点拨，凌照水便知道了，自己能够点石成金的秘密，应该根植于她身上的乌浓王族血脉。
碧草的手指在大雍军兵中来回指点，末了，耻高气扬道：
“若是铜雀台不倒，你们这些人，早已经沦为金银的奴隶了。”
“你们大雍朝纵有百世不出的大将军王，也终归是晚生了几年。”
乌浓人创建白莲教、百威楼、云韶宫和铜雀台的恶果，凌照水和在场的大雍军兵，都已经深切品尝过了。
他们品读这段历史，都是以受害者的角度，因而他们针对七年前那场灾难的推论，不会比施暴者的口述更加详实。
听了碧草这番话，在场的大雍人无不感到后脊发凉。
从前，他们只知四害之危，却从没有这般后怕的感受。
四害汇于一处，比分而为之的危害，大了何止千倍。
多年来，大雍子民只其危害，却以为铜雀阁不过是个存钱罐，云韶宫不过是个歌舞场，百威楼不过便是江湖客的聚集所，而白莲教也不过便是区区几百根底的一个随时可能被端平的邪教组织。
却不知这四害竟是服务于一个种族，干的竟然是改朝换代的勾当。
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
七年前，如果没有凌捭阖力挽狂然，大雍早已不是大雍。
七年来，如果没有肃王武瑛玖横空出世，拒敌安政，此刻的大雍哪里还有与北宸这样的强邻一较高下的势力？
无论如何，家国受辱，周大人本能便想要反驳，却被凌姑娘一个眼神制止了。
白莲教是十分严苛的组织，很少会向外人吐露组织的根底和机密。
这样的机会难得，她有意想听碧草吐露得更多，故意问道：
“既有如此基业，七年前为何会一败涂地？”
碧草看了她一眼，今日碧草之所以将乌浓人在大雍的布局合盘吐露，一来是因为这些布局已经被大雍新帝挖掘得差不多了，二来也是为了让凌姑娘看清乌浓一脉真正的实力：
“铜雀阁的存在，原本只是为了方便我教借古玩器具、金饰珠宝的暴利之名将从你大雍积攒的财富外运，以及创造一个合理的渠道来向你大雍朝的权臣输送利益。”
“七年前，若非凌捭阖釜底抽薪，自我检举，打了我白莲圣主一个措手不及，你大雍朝野的视线绝不可能汇聚到铜雀阁中。”
“铜雀阁倒台，虽然动了我乌浓人几代的根基，但是那时我乌浓尚有百威楼和云韶宫在，只要断臂求生，及时斩断两者与铜雀台的关联，我乌浓王族不是没有稳住败局的机会，只可惜”
碧草有些偃旗息鼓，显然她有些犹豫，凌照水赶紧追问：
“只可惜什么？”
碧草望着她，眼中有深深的无奈：
“只可惜，圣主她终究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纵使背负再深，纵使心肠再硬，纵使常年食花饮露，保持气节与血脉，可终究难免因一个男人而血热。
那时，两个当世最富权势的女人，终因一个男人，反目了。
论起来，她们反目的节点，还要追溯到凌照水的诞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