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在场众多杏林高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给一个将死之人下毒,又有什么必要呢?
肃王武瑛玖却是一点就明:怪不得她要用自己的血涂抹被父皇啃咬后的伤口,原是因为
慧妃尚未反应过来,肃王已经召唤左右:
“将父皇今日的起居录拿来。”
肃王将时长定格为今日,还要感谢慧妃特意的提醒:
慧妃说,陛下晨间尚能饭食,尚能言语,到了凌照水手上,才不行的。
如此推算皇帝中毒,应该便在今日。
肃王翻看起居录,从早膳到午膳,一一过目,他审阅着纸上记录的每一样事务,却独独没有怀疑过凌照水的话。
他在这件事上的决断,一点都不像一个权衡利弊的权臣,一个深谋远虑的将领。
“大胆,凌照水,你算个什么东西,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慧妃娘娘放下了她最是引以为傲的体面,眉眼微挑,驳斥道:
“事已至此,岂容你在此妄言,作这无用的狡辩!”
“须知这座鸣金山如同一座铜墙铁壁,外人根本就进不来。陛下身边俱是常年随侍的近臣,药食都是经专人验试过的,多年来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再说了,这么多御医在场,中毒或没有中毒,他们一眼就能够瞧出来。”
她多费唇舌的这番解释表面上是讲给凌姑娘听,实际上却时不时将凤目扫向一旁凝眉思索的肃王,添油加醋希望儿子能够承其情,会其意。
慧妃以高瞻远瞩定义肃王,认为区区一个暖床,不会成为下一个天子,成为母子俩跨不过去的话题与鸿沟。
可偏偏肃王,不知何时,变得短视了,他执着于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寻到的答案,不肯放手,不肯骑驴下坡也就罢了,还和外人合起伙来,将矛头对准了生母。
慧妃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抢过肃王手中的起居录,丢弃在凌照水脚边:
“凌姑娘的说辞毫无动机、全无逻辑,完全就立不住脚,便如同你的人一样。”
这是凌姑娘距离慧妃娘娘最近的一刻。
她跪在慧妃身前,能够看清她眼底细微的纹路以及眼中流露的不屑。
那样一双得天独厚的眼睛,凌照水原本是见过的,不是在倚梅园的春色里,也不是在海棠宫的凤座上,而是七年前在云韶宫中,壁影浮帘的阴影里,光影斑驳的转角处,
十六岁的凌照水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位虽不知来历、周身却处处彰显着尊贵的女人,缓缓地朝自己跪了下来。
贵人抬头时,噙满泪珠的一双眼睛里,含了无数情绪,
能够被彼时心意已定的凌照水接收到的,便有悲悯、绝望以及伤痛。
那是慧妃娘娘为人母的,软弱与辛酸。
慧妃沈晚棠宠冠后宫,给人的一贯印象便是明艳的,大气的,威仪赫赫的,那双美艳不可方物的凤眸,便如同今日一般,微微一挑便能在顷刻间决定一件事的走向,一个人的生死,一个家族的命运。
她纵使有软弱与辛酸的时候,但是她习惯了用权势说话,从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用双膝和眼泪向人示弱。
她之所以跪立,之所以哭泣,朝着一个碾落尘泥、朝不保夕、生死荣辱都被拿捏在别人手心里的弱女子示弱,是因为,
肃王武瑛玖,那曾是超越她一切尊严、荣华和颜面的存在。
可命运弄人,这世上,能救肃王的,唯有这个被她踩在脚底、视为蝼蚁的女人而已。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