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鼠耸了耸肩,“功成万骨枯,有什么不对吗?我们需要收集规则单来做研究,没有规则单,他们也是要死的。能死地又痛又快,不是另外一种仁慈吗?”
“万物为你所用,万物供你驱策。何等王八,何等霸道。”李尔简直被他们的完全自洽的逻辑气笑了。
“有用的降临者留下来,加入你们,没用的就杀掉。你把社会达尔文主义描述成对真相矢志不渝的追求,真是偷换概念的一把好手。”
飞鼠仔仔细细看了看李尔,对方的反应快到让人拍手叫绝。他沉下脸,眼睛里闪过红光,对着李尔步步逼近。
“我国历史上,一共出现过三个人类伐过天。后羿输了,帝辛输了,始皇帝也输了。先秦之后,从周穆王开始,都只学会了一件事,对天喊爸爸。”
“人类如蝼蚁。人类的律法、利益和情感在宇宙面前毫无意义。这就是天道驯化我们的方式。人类彻底忘记了,自己种族做人皇时,主宰三界的辉煌过去。”
“伐天,研究派的终极目的,是伐天。”
“不接受宿命的安排,天命的指引。学习祖龙,紊乱天道,收复海内五洲,海外三洲以及大荒,占领太阳系外的其他大九州。”
“不要德高三皇,功盖五帝。而是做宇宙的主人,把握自己的命运。”
“不论现在天道给人类、地球安排的是什么结局。宇宙寂灭,混沌重启,我们都不认。人类,和人类的文明将在其他宇宙,另一个体系里,活下去。”
李尔顿了一顿,没想到,对方的征途,还真是星辰大海。话语如此动人,豪气万千,动人心魄。
意志不坚定的某几个降临者们,瞬间感到热血沸腾。尤其是和飞鼠对过眼神和视线的人,已经在等待随对方的口号振臂高呼。
但是,李尔缓缓开口,“在你的安排里,谁是嬴政?谁是将军?我想,大部分人可能连小兵都不是,只会是铁骑下的亡魂。”
“听上去,你似乎想带着人类征服宇宙。但即便你成功了,享受果实的也不会是普通老百姓。”
“国家强盛,人民一定幸福吗?”
李尔也朝着飞鼠步步相逼。
“你口里的嬴政,暴政中藏着对人类深不见底的恶意。他把自己献祭给了权力,没有任何悲悯,使尽手段疲民辱民愚民弱民贫民。”
“当他和他的臣子发现,人可以这么贱,权利可以这么用。民之难治是因为他们还有自由意志,便决定用权利把人民这个物种降维成牲口。”
李尔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降临者们,“熟悉吗,这个感觉?大家都经历过。”
“现代社会,不就是用大麻、烟酒、色情片、动漫、游戏、甚至恋爱来麻木你对社会和阶层的真实感受的吗?
“996让你在工作之余,没有任何力气思考和寻找生命的意义。生育、学习,各种制度和门槛的存在,卡的是谁?难道是未来能享受果实的嬴政们、大臣们和将军们吗?”
李尔和飞鼠鼻尖对鼻尖,互不相让,“嬴政打造了一个嗜血帝国,以军功为本,律法为尊,严刑峻法,耕战一体。”
“秦国通过不停吞食他国来满足内卷到麻木的军功集团,子民通过杀戮来获取土地和功名。背后的尸山血海于人头滚滚,是百姓要的吗?”
“它很强,但它强和百姓有什么关系?”
李尔的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焰,双拳握紧,逼退飞鼠一大步,“举国之力,实现自私的抱负。用大业和强盛来洗脑无谓的牺牲。用科技发展和经济来吸干底层的生命力。”
“你们惯用的卑鄙手法,千古未变。”
飞鼠是集团里的说客和头牌hr,通晓百史,老谋深算,这是他第一次在招募人才和辩论时惨败。
他起了杀心。
李尔,留不得。
李尔傲然站立着,看了一眼在飞鼠身后拼命摇头的冉梦,和暗戳戳跑到瘦猴子身后的紫豹对视,“想杀我,是因为我说得对吗?”
降临者们都站了起来,他们的太阳穴两边还残留着梦丝,大脑并不能够很清醒得听明白两方到底在争执些什么。
但研究派赶尽杀绝,鸡犬不留的名声,扬名降临者的圈子。
“我劝你们,做个人吧。做个有尊严有思想有自由意志有爱有温暖有渴望有追求,活生生的人。”
“别总豪气万千地,理所应当地,牺牲同类来造就你口中的千秋伟业。就你的理想高贵,我们平平淡淡生活的理想就不值钱?”
周七和庄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梦丝断裂。
只有小望还沉醉在梦里,不肯出来。
李尔看了一眼,咬咬牙,气沉丹田,腋下一边一个,夹住周七和庄河的头,同时捏住身边瘦猴子的手臂,发出比之前强劲百倍的罡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逼退10米范围内的所有活人。飞鼠紫豹和冉梦,以及其他降临者们拼命用手抱住头,耳朵缓缓淌出血滴。
李尔在心里,对遭受池鱼之殃的降临者们,默念一句对不起。
她双臂鼓起两个肌肉包,一带三拖着人,朝着密集跪着的降临者聚集区跑去。无头苍蝇似地跑出几百米,才力竭停下来。
四个人齐齐躺平。
周围的降临者们,应该是前几十批进来的人,被萨天巴牢牢控制住意识,还在源源不断地提供营造梦珠所需要的脑汁。
庄河和周七醒来后,阴眼和阳眼出口便出现了。
两座黑白的通天巨塔,周身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楼梯和平台,直入云霄。和勤劳的萨天巴肩并肩,完全不是之前和蔼可亲近的样子,
缓和了有十分钟。
周七撑起身体,看着和梦境里大同小异的天空,又看向两座通天巨塔,从兜子里掏出白色的规则单,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真的醒了吗?”
为何这里,还是和投放世界的普世规律,格格不入?
瘦猴子拖着五个人的行李,从露营背包、牛津包到自己的帆布袋,手里还掐着哥斯拉和晃到吐蜜的玫瑰花。
“怎么办,望哥留在那里了。”他露出了和小望别无二致的苦瓜脸,揉了揉眼睛,看着周七,“这个塔也飞不上去,冉小姐还通敌叛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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