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动了心思,一直不知道田东流住在哪里?对方行踪严格保密。
不过,他只在心里起了疑问,随即释然。
只要田东流没有害,他考虑这些有什么用?人家越隐藏,越安全。
不像冯爷那样,身在铭新池,有什么事都得自已扛着。
像田东流这样,做事小心,才是闯荡江湖的黄金之道。
陈宝祥坐在门口,想到冯爷、田东流,都跟日本人合作,混的风生水起,其他老百姓饱受日本鬼子欺压,毫无还手之力,越来越觉得内心不甘。
他正在沉思,有人从门口经过,是两个多年的老街坊。
“陈老板,坐着发呆呢,听说你要有给日本鬼子送饭,真是便宜你了,我就纳闷儿,为什么日本鬼子不找其他人,就找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这两个人连讽带刺,消遣陈宝祥。
他只能满脸苦笑摇头:“只是混碗饭吃,没有米饭铺,家里老婆孩子就饿死了,现在世道不好,能有人买米饭把子肉,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敢挑三拣四?”
两个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指着陈宝祥:“陈老板,劝你还是好自为之,日本人长不了了,你没见满街的传单都说,南方军万马奔腾,沿长江而下,很快就要打到黄河,直取北平。你帮日本鬼子做事,不知道收敛,将来下场好不道哪儿去。”
陈宝祥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他还是笑着面对,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夹着尾巴做人,既然是开门做生意,不懂得和气生财怎么行?
他连连摆手:“各位误会,我就是做小买卖的,不管谁来买饭,都得好好伺候着,别取笑我了,我跟那些事无关,咱也不知道南方军要打到哪里,到时候再说吧。”
他装傻充愣,两个老街坊哈哈大笑:“你这家伙,等以后死到临头了,没人给你求情,你就明白马王爷三只眼了。想当年,韩长官在省府大院门口,枪毙山贼的时候,你也亲眼见过,山贼平时嚣张惯了,不顾老百姓死活,总有一天秋后算账,谁都逃不了,人在做天在看,对不对?”
“陈老板,你也是个老济南了,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帮着日本人杀中国人,岂不是作恶自毙?”
陈宝祥听不下去,本来想关门停业,回去歇着,柳月娥一步从里面闯出来,指着两个老街坊:“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陈家上对得起天地、父母,下对得起街坊百姓,从来没做任何欺压老百姓的事,一个日本鬼子都不认识,你们在这里满口喷粪,惹恼了我,把家里孩子叫出来,打你们满地找牙!”
两个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陈宝祥本想阻止,柳月娥已经亮出了手里明晃晃的菜刀:“再敢到我陈家门口来胡说八道,当心剁了你们喂狗!”
两个人灰溜溜地往西快步走了,头也不敢回。
柳月娥气得牙根痒痒,站在街上挥舞着菜刀,路人经过,吓得赶紧贴着墙根儿绕过去。
“街坊邻居们听着,我陈家,从来不跟日本鬼子来往,我们就是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谁看不惯,尽管上门来笑话,我全家人老实,手里这口菜刀可不认人!”
陈宝祥看着柳月娥,过去他知道,老婆孩子跟他一样老老实实,任人嘲讽,谁都不敢吱一声,现如今,拿着菜刀站在街上挥舞,老百姓反而退避三舍。
他不想说别的,只是觉得,济南老百姓真的都变了。
陈宝祥把柳月娥拉回来,关上店门,柳月娥扔下菜刀,趴在桌子上呜呜痛哭。
陈宝祥十分感叹:“夹着尾巴做人时间太久了,竟然忘记了自已手里就有刀,如果济南百姓,人人都能拔刀反击,日本鬼子怎么能如此猖狂?当家的,这些人的气你也吃?咱小买卖人什么时候能熬出头?你总说相信八方面军,咱受欺负的时候,八方面军在哪里?”
陈宝祥无言以对,这种来自老街坊的嘲讽都不重要,他最感叹的是,济南老百姓空口说白话,已经失去了抗日的信心和决心,光等着南方军回来。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就算南方军回来,赶跑日本鬼子也是一样,老百姓照样受人欺负,没有自已的一片天地。
他不急着安慰柳月娥,是在考虑,如果济南百姓一直这样,济南城就真的完了。
他不但担忧自已,而且忧国忧民,为了济南的未来考虑。
柳月娥哭了一阵,发现陈宝祥一动不动,就擦干了眼泪:“当家的,如果南方军锄奸团再回来,咱就危险了,能不能换个办法,让田先生帮帮咱们,告诉大家伙,咱不是日本人的狗腿子。”
陈宝祥摇摇头,空口白牙说了也没用,但他现在又不能告诉所有人,他帮助南方军和八方面军做了那么多事,对抗日本鬼子,而且自已还刺杀鬼子,奋不顾身,他是真正的抗日者,怎么可能是狗腿子?
陈宝祥想了又想,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干脆就不去想了。
传文回来的时候,脸上通红,他在县后街西头,碰见两个老街坊,他们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宝祥和柳月娥就教育他,对老人彬彬有礼,懂得辈分尊卑,但现在被人家骂的狗血喷头,却不敢还嘴,实在是心里憋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