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下乡之后,在知青农场过了两个月激情燃烧的岁月,他被分在蔬菜队,秋末冬初,蔬菜队已经没多少活可以干了,生活还算悠闲。
知青们每天聚在一起谈人生、谈理想,高唱革命歌曲,这确实就是赵建国所畅想的那种生活。短短两个月,他不止一次感慨,下乡的决定真的太对了!
活不累,身边全是志同道合的人,他什么都不缺,手里还有钱,这样的生活,比在家里可是好多了!
连呼吸都是自由的感觉。
但是,两个月以后,所有知青全部被打散分到各个生产队去插队落户。赵建国不得不离开津市,去了苏省的一个农村。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知道了,农民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从年初到年尾,就没有个休息的时候。
春天种早稻,要插秧、肥田,耘稻,夏天搞双抢,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门,一直干到晚上十一点半,只有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为了避开最毒的日头,防止大家中暑。当时有个说法,“从鸟叫干到鬼叫”。
烈日暴晒人暴汗,卡其布衣服湿了干干了湿,一天好几个来回,衣服上是一层厚厚的汗碱,磨得人皮肤生疼。
就连冬天,也不能休息。为了明年的丰收,要积肥、捻河泥,苏省的冬天虽然温度不算特别低,但是照样冻手冻脚。
赵建国连一个春天都没坚持下来,就给家里写信服软了,说他已经认识到了农村生活的艰辛,希望父母能帮他想办法回城,至少寄一些钱票和物资过来,帮他改善生活。
在宁安的冷嘲热讽下,赵大志和于晓红并没有给他多少帮扶,只是在69年底和71年底,各给他寄了10块钱。
1972年,两口子梦到前世的凄惨后半生,彻底和赵建国断了联系,甚至在赵建国写信回来的时候,给他回了一封信,表示:“我们把你抚养长大,已经尽到了为人父母应尽的责任。此后的人生,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当年你宁肯下乡,也不愿意在城里找工作,不愿意为家庭做任何一点贡献,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管你的事。”
赵建国看到这封信,全身都写满了不可置信,作为父母最重视的长子,他对自己的家庭地位心知肚明,就连老四这个小儿子也差他一截。他想,父母或许只是说气话而已。当年他那样离开家,他妈不是还给了他100块吗?
72年冬天,哪怕再怎么细水长流,他的钱也花完了。他给父母又写了一封信,表示回城无望,他将在乡下娶妻,希望父母能给他寄来一些结婚用品和置办彩礼所需要的钱票。
他是长子,他要结婚,他父母总不能不管吧?
至于收到钱票和东西之后他是不是真的要结婚,那还不是他说了算?以后他还可以用怀孕、生孩子之类的借口继续从他父母那儿忽悠钱。
可是,没想到,这封信如泥牛入海,杳无回音。
赵建国这才傻眼。
此后,他陆续又寄出了几封信,同样没有收到回复。
这个时候,赵建国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可是,究竟出什么问题了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作为被偏爱的那一个,他不认为,就凭他之前的那点叛逆行为,就会被父母彻底放弃!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赵建国一边艰苦劳作,一边思考破解之法。
小桔子好心的让他也觉醒了前世记忆,核心内容如下:上辈子父母对他掏心掏肺,他对父母狼心狗肺。
至于什么时代变迁、发展机遇这些,全都没有,他连知青哪年回城都不知道,他上辈子是被父母弄回去的。
橘猫大人表示,他还不配知道这些,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犯下的罪终究会得到报应,这就可以了。
清醒过来的赵建国明白,他的父母一定也知道了这些情况,才会彻底放弃他。
虽然说前世今生这种事听起来很玄幻,可是他就是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是他能做出来的。
思来想去,赵建国又给父母写了一封信,隐晦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上辈子的事,并且已经认识到错误:“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父母的事,不会算计妈的工作,不会让爸老了没人伺候。我一定做个孝顺孩子,请爸妈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有明说,懂的都懂。
于晓红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赵大志提醒他,“狗改不了吃屎,他这是现在过得艰难了,所以才跟我们服软求饶,一旦你把他弄回来,你可就送不走了。到时候要是他本性难移,还是老样子,咱们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