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点,怼得他哑口无言。他原本以为精心编织的恐吓,可以击垮秦玄的心防。现在听到秦玄辩解,才发现自以为滴水不露的说辞,竟然漏洞百出。
“第三点呢!”他的声音有些气恼。
秦玄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再怼就真的激怒武帝了。
他吁了口气,一副悲怆的样子,哽咽道:“臣起于微末,为了生存,曾与野狗夺食。幸得太子收留,终于有了一个家。臣视之为毕生的屏障!”
“适逢其会,臣助太子夺得春考榜首,蒙陛下赏赐,降不世之恩。受宠若惊,日夜惶惶,常恐有负陛下和太子。”
“青州之行,悍匪和杀手作乱,危及朝堂,臣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恨不能天生大手,将他们一掌抹去!”
“归来后,臣寝食难安,日夜苦思,终于让臣想到了办法。”
“如果陛下让臣自证不是乱匪余孽,这第三点足以证明臣的心意!——那就是,臣有办法将这悍匪和杀手永远根除,让武朝强盛,用不受祸乱!”
说完,再次趴在地上,以头叩地,恭敬地等待武帝的反应。
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当真?”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头顶。
他仍旧不敢台头,再次大声道:“臣愿剖肺腑,以报陛下!”
“抬起头来,看着朕!”
秦玄缓缓抬头,看到武帝已经从幕布后面走出来,不过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龙椅后面。
一双三角眼盯着秦玄,蕴含着滔天威慑。
秦玄吓得再次趴地叩头。
“讲!”武帝声若雷霆。
“是!”
秦玄知道这第三条,成功勾起武帝的心病,也知道自己今天八成是能活了。
放松一下,道:“陛下试想,这悍匪和杀手扫也扫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们的根源是什么?”
“陛下或许会说,根源是旧朝那些冥顽不灵的余孽。”
武帝道:“难道不是吗?”
“这些人自命贵族,把天下当做牧场,把百姓当做他们豢养的牛羊,高兴了要杀人祭祀,不高兴了还要杀人祭祀,惹起民愤,失了天下!”
“朕奋起而击,荡涤污浊,建立大武,他们理应幡然悔悟,洗心革面才是!”
秦玄道:“陛下所言甚至。只不过在微臣看来,这只是根源之一。”
“最终的根源乃是,陛下打来天下之后,连年征战,田地荒芜,民不聊生,如今武朝看似强盛,但是有太多的流民难以安置,太多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荒野。”
“这些人走投无路,只要有人给口吃的,就愿意卖命。因此给了段无涯和寒鸦以机会。试想他们身边,有几个是真正的旧朝心腹?大多都是招募的这些流民罢了。”
“只有安置好了这些流民,使得民间仓廪充实,没有饿死之骨,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称颂大武,从根本上断绝了土匪和杀手滋生的土壤,那才是真正的国泰民安,开万世之基业!”
“否则,杀了一个段无涯,会有第二处冒出来;死了一个寒鸦,还会有千百个寒鸦层出不穷,扫之不尽矣!”
“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利害攸关,当务之急,须下决心重手!”
“臣斗胆直言,请陛下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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