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修等人记下了李伟教导他们的这些话,回到书院去跟着方孝孺和那些学子温习经典去了。
而李伟,也是离开了家,去了军器局。
军器局里,一群新来的“匠人”聚集在一起,却并不干活,而是在写写画画,看起来不像干活的匠人,反倒像一群学子。
这些人也不说话,彼此以写出来的一堆符号相互交流。
随着天色渐暗,工匠们也都收工了,除了少数留守的,其他都归家了,而这些特殊的匠人,则摇身一变,换上了一身劲装,开始了一些特殊的训练。
夜色下,人影闪动,却安静无声,看起来如同黑夜里的幽灵。
偶尔有人在训练时不慎摔倒,除了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李伟不紧不慢的来到这些人训练的场地边,身边还跟着陈肃和陈少锋等几个学生。
陈肃是负责这些人的体能身手训练的,而陈少锋等几人,则是负责把李伟教授的那些摩斯密码之类的秘密通信手段交给这些人。
除了教密码,他们还会尽量教这些人一些基本的文化课程,尤其是一些简单实用的理化知识东西,在执行特殊任务时往往能发挥奇效。
几人在场边站定,陈肃用手捂着嘴发出了一声类似鸟叫的哨声,正在训练的众人立刻停了下来,快速集合在李伟身前,单膝跪地。
李伟看了看这些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爷,等这一批训练好了之后,咱们的人手就有过千人了,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他们安排到各地,京师中仅留了百十人。”
陈肃低声说道。
京师是天子脚下,锦衣卫的地盘,如果突然冒出了许多好手,肯定会被他们察觉的,所以李伟训练的这些特工都是派往外地,京中留的很少,以免暴露。
不过派往外地也一样能为他做许多事,京师虽然是朝廷的权力中心,但地方的变动也能对朝局产生影响。
“很好,正好我有件事要交给他们办,就当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吧。”李伟道。
“公爷请吩咐!”陈肃有些迫不及待的拱手。
李伟颔首,轻声道:“朝廷会试在即,各地士子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料想这一路肯定险阻众多,尤其是北方来的学子。你们去打听一下北方优秀的士子都有哪些,找到他们,帮他们度过这些艰难险阻,晚些至京也无妨。”
陈肃听完,立刻心领神会,李伟前面那些话都不重要,最近句话才是重点。
北方虽然路途遥远,但是现在天下已经基本平定,而这些士子有功名在身,一路上官府也会加以优待,若说艰难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险阻却是根本谈不上,李伟这话,就是让他们人为的给这些人制造险阻,拖迟他们进京的时间。
“是!”
陈肃沉声应是,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问,也不需要问。
李伟在吩咐完这些之后,便抬手让这些人起身,继续去训练了。
过了一会,陈肃迟疑了一下,拱手道:“公爷,咱们这些人还没有一个名号,还请公爷赐名!”
李伟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也是,他让陈肃秘密组织了这些特殊的人手,到现在还没起名字呢。
名号还是必须得有的,合适的名号对组织的凝聚力有很大的好处。
李伟沉吟了一下,便道:“锦衣卫锦衣华服,光鲜亮丽,而你们却恰恰相反,只能行走在黑暗中,见不得光,这样,就叫夜行卫吧,。”
“夜行卫?”陈肃低声念了一遍,心中觉得这名字跟新组建的这个组织非常的贴切。
“嗯,你们就是第一代夜行人。”
李伟回头环顾了一下陈少锋等几个学生,轻声道。
“是,老师放心,我们定会将这夜行人做好的!”
陈少锋坚定的道。
虽然这个夜行卫是陈肃组建的,但他们这些学生也在其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就是他们正式毕业后的事业了。
年轻人总是比老人更有冲劲,陈少锋几人也一样,他们甚至比陈肃还更加兴奋激动。
李伟笑了笑,他很理解这些学生的心情,毕竟当初他毕业时也才怀揣梦想,直到被社会一阵毒打后才认清了现实。
希望这些学生不要变成像他从前那样吧。
时隔十几年,朝廷终于再次开科,天下的读书人都是激动不已,虽然背地里有许多人鄙视当今的布衣天子,基本经常出言批评他不懂治国,还十分暴戾,但朝廷开科后,这些高风亮节的读书人却是纷纷胸怀大志的涌向京城,以求高中报效朝廷。
在这个年代,能读得起书的家里都不会太穷,这些涌进京城的士子们就像后世出国的留学生似的,到了这繁华的京师花钱大手大脚,让京师的经济都跟着繁荣了不少,到处都是热闹非凡,各处客栈酒店,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群附庸风雅的文人吟诗作赋,卖弄文彩。
李伟虽然对这些文人并不在意,但是这些文人在言谈中却经常会提到他。
毕竟现在明黄理学已经传播的非常广了,虽然有很多人反对,但也有不少支持者,作为明黄理学的创立者,李伟自然是受到了这些人的批判或是崇拜,甚至有不少学子还会胆大包天的找上门来。
不过当朝驸马又是国公的府邸,他们自然是进不去的,两波人只能在门外吵吵互喷,李伟派人撵走了几波,但后来又会有新的来,无奈之下便随他们吵吵去了。
进入二月,这些士子也都纷纷消停了下来,因为会试初九就要开始了,他们得赶紧准备考试了。
现在的考试比后世的高考可严多了,每人一个小黑屋,一进去就是三天,共三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身子不好的还真抗不住。
而且进去之前还要搜身,这时代又没有X光机,只能让学子脱掉衣服检查,这些读书人平时强调斯文,但到了这里却是得脱得只剩底裤,再也顾不上脸面。
连续九天加上中间的休息,会试一直从二月上旬考到下旬,才总算结束。
这九天的时间,对参与考试的士子来说难熬无比,但对与此无关的人来说却是眨眼即过,士子的考卷被集中收扰,经过誊录、校对,便由考官开始了紧张的阅卷。
刚经历了九天煎熬的他们,立刻又进入了心急如焚的等待之中。
自隋开创科举制度以来,科举就成为了这些读书人实现阶级跨越的主要途径,一朝高中那就是跃过了龙门,从此踏入权贵阶层,全家都跟着鸡犬升天。
而若是没中,那他们就没脸再回家见那些供养他们读书的父母族人了。
又过了七天的时间,礼部终于张榜了,士子们汹涌而至,紧张的在榜单上数百个名字中寻找,只有在这上面找到了自己,他们才有资格面圣,参加最终的考验: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