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他说自己要刺杀陈忠恕,李欢迟就知道到时候了。
他命中本来应该在这里死的。
可她还是不想让他死。
死了还怎么去往未来与她相遇呢?
反正她没被劈死也没被天谴克死,她决定的事,想干就干。
她嘱咐陈初平离开前把符咒贴在镜子上,这样她能为他祈福,这家伙也照做了。
他自己也心知此去不一定能回来,所以最后一次见面,与她聊了足足一天一夜。
“如果,我成功了,到时候天下都能知道……你,多久来见我?”快天亮时,他抱着镜子,有些困顿,但强撑着自己没睡过去。
“阿靖,等你二十六岁那年十月,有一行十人的商队从季国出发,借道岷州双凤山往郢国去,你要让司天监,把他们带的东西偷走。到时候,我自己就会来找你了。”时间已经到了这个节点,她仔细叮嘱道。
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留春派运这东西保密做得挺好的,知道内情的人就那几个,怎么就那么寸让人劫了还流到陈初平手里,其中一定有内鬼。
后来想明白,内鬼竟是她自己。
她又重新求证鼎的详细运输计划,得到更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
“二十六岁?还要那么久?”听到这数字,陈初平一下子清醒了:“为什么不能早点……你到底在哪。”
“我会出现在郢国,但不是现在。”
陈初平想起她说她会忘掉他,失去所有两个人相处的记忆,有些郁闷:“到时候你不认识我,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那你要努力把我留下来啊。”
“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想起他拍花子一样的方法,李欢迟苦笑道:“可以,只不过你会被我揍的。”
“你都不心疼我。”他额头抵着镜面,这角度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和精致的鼻尖。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他睁开眼,里面是深沉的欲望。
“这些,到时候再说吧。”她假装看不懂,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如果我非要走,你又不好留的话,就念一个咒语。”
“什么?”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陈初平默念几遍,这对他来说基本是每个音节都听清了,每个字都对不上,一点意思也弄不明白,真就像一句咒语。
“说这个,你就会留下来么?”他还是很困惑:“我什么法术都不会,这句咒语也有用么?”
“有的,非万不得已别用。”李欢迟回想着当初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又补充道:“还有一句,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这句看似能明白其中意思,但细想来还是觉得奇怪。
“一百八一杯?银子?金子?什么宫廷玉液酒?我怎么没听说过?”陈初平虽然不懂她这些梗,但完全不会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只会让她解释给自己听。
所以两个人即使说不上有什么共同爱好,每天也都有说不完的话。
“到时候你再问,咒语解开就没意思了。”她现在还不想给他表演单口小品,故弄玄虚道。
“哦。”他又把两句话重复念了几遍:“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