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怕冷,不怕你抖什么。”陈初平嘲笑道。
“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李欢迟赶忙小心拂掉她头上还没融化的雪粒。
“谁请她嘴硬。”
一阵风吹过,吹起李欢迟的发丝,陈烟萝忽然伸手接住几缕,“母后的头发和雪一样,真美啊。”
“世间什么雪都比不上你母后半分。”陈初平今天晚上站在这就没个大人模样。
李欢迟被说得不好意思,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你玩吧,别着凉了,回去让熬一碗姜汤让公主喝下去。”她叮嘱了陈烟萝的嬷嬷,拉着陈初平走了。
“你挺喜欢烟萝?”两人走出一段,陈初平忽然问道。
“小姑娘多可爱啊。”李欢迟不解地看着他。
陈济生不像陈重光叛逆,但大概受母亲影响,过于沉默寡言,也和她不亲,陈烟萝更活泼,而且因为养母惠妃的有意为之,常去紫宸宫看望李欢迟。
单看李欢迟,并不会等陈初平回来。
大概是看透了这后宫本质还是要靠皇后。
#男人,靠不住#
陈初平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陈初平四十岁那年,大辰迎来了建国后第一场灾难,前两年涝,现在又旱,前几年的安稳日子像假的一样。
之前修的水利这时候就派上些用场,加上国库粮仓的粮食,还是相对安稳地过去了,各地偶尔有些闹事起义的,但因为赈灾做得不错,没掀起多大波澜。
好消息是红薯收获喜人,不用推广,也有不少人主动开始种植。来年若非气候太过极端,应该不会少了吃的。
进入冬季,有少量赤翟来犯,虽然时机真的算不上好,但对北方游牧民的防卫战似乎要再次开启了。
太初三年,赤翟南犯,谴十五万人御之。
太初五年,赤翟南犯,谴二十万人御之。
这一年五月,阿九自请辞去虎贲中郎将之职,让位墨十娘。领上军将军,率兵前去抗击赤翟,大败赤翟,斩敌五万凯旋。陈旭东也跟着他上了战场,亦是战绩斐然。
至此,赤翟十年内,莫敢南犯,燕九官拜大将军。
冬十一月,阿萨勒尔.阿尔苏那多.列日台.巴朗吉格日,这个当了大半辈子辰国人的异乡人,在大辰的旧都云雁,因伤亡故。
“我说了,他家里人很讨厌我。”阿九几天前还来见过陈初平一次,两人难得地相对而坐,以茶代酒说了许多话,那时他看起来脸色就不大好,但精神还是很不错。
“这就走了,不留下用饭么?”下午他要离开时,李欢迟还挽留过。
“不了,家里做着。”阿九今年四十五岁了,除了一点皱纹和霜染的鬓角,神采依旧飞扬,眼睛依旧明亮。
“阿迟。”他忽然抬手摸了摸李欢迟的头:“你们都要好好的。”
他向来不善言辞,但一直默默守护在陈初平和她身边,亦兄亦友。
“怎么忽然说这话,过两日要降温了,你也要保重,到时候我做八宝粥,给你送一份过去。”
他笑得很温和,有一种类似慈祥的宠爱:“别太甜了。”
每两日,她还没来得及做八宝粥,阿九病危弥留的消息就传进宫中。不等他们赶过去,又有消息传来,他已经咽气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陈初平过于淡然,几乎是枯木地坐着。
因为阿九迟早要为自己的家仇亲赴战场,而陈初平不会拦他,他也需要一员可以打击赤翟的虎将。
他永远不会是阿九那一家子希望的仁慈的君主,可以留住他们家仅剩不多的男人。
那一战,穆承远也去了,并且死在了战场上。
这个沉寂已久的老兵发现,新时代没有能承载他的车马,不若最后燃烧自己,幸而不为家门蒙羞。
故人们的一一远去,让陈初平失去了活力。
他也在倒数着自己的生命。
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他拔擢了许多年轻富有活力的生命,而且一直在交权给李欢迟,她只能静静看着他做这一切,就像被缚住了手脚。
现在她一整条手臂已经干枯,变得碳化了一样,而且完全用不上力,只能用幻术蒙蔽人眼。陈初平走后,她也不会活太久的,只是能再扶这个稚嫩的帝国一程。
太初八年五月,辰元帝陈初平崩于大辰旧都紫宸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