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是孤儿,以前的事,记不清了。”
“那你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了?”
“二十八,别的真不知道。”她坦然道。
冯右不知道念念叨叨在说什么,半天又说:“那你比他小七岁?彗星犯紫薇该不会你就是那彗星吧。”
“要犯也是他犯我。”说了一会话,她又没了力气,迷迷糊糊说完后,再次睡去。
然后陈初平就醒了,带着她回到紫宸宫。
这花园每年都改一下格局,因为她喜欢水,花园中的小池塘拓宽了许多,种上了不少菖蒲和荷花。
夏末初秋,荷花已经开败,独留莲蓬亭亭立于水面。水下金红的胖鲤鱼不时浮出水,啄噬着残破垂落的荷叶。
四周宫灯已经亮起,却照不亮水边池塘这一块。见宫人们站得稍远,她抬手,一个黄绿色的小光点从菖蒲丛中飞出。
萤火虫的尾光是求偶用的,偌大一片湿地,只有它一只萤火虫,它只能盲目萦绕在枯枝之间。大概是觉得没意思,也可能是觉得累了,它停了下来,可停泊在荷叶上的一瞬,却被水下潜伏已久的胖鲤鱼跃起吃下。
鱼落水荡,池塘上恢复黑暗。
那是幻术,胖鲤鱼什么都吃不到,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起风了,娘娘回屋吧。”孙嬷嬷站在稍远的地方,轻轻呼唤道。她这些年已经不怎么唠叨李欢迟了,她明白无论她做些什么,陈初平似乎都不会生气,甚至永远是先低头的那一个。
孙嬷嬷这辈子眼看无数高楼起高楼塌,却没想过到老来能过上那么平稳的生活。她像一头年老的耕牛舔舐牛犊一样,只是关心着她的生活。
李欢迟看了一眼只有月光的水面,便转身朝她走去。
晚上睡觉时,陈初平洗完澡回来时她都快睡着了,却又被他推醒。
“今天就不……”她随手一推,手下细腻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回头,一个赤条条的身影就跪坐在她旁边。
外面灯火通明,并不像寻常要休息了的模样。
“你……干什么。”
他今日回来话都没跟她说两句,不会以为真的可以把她‘睡服’吧。
她冷静到有些嫌弃的眼神让陈初平有些难为情,但他还是咬咬牙,将她拉起让她坐正。
两人古时名士论道辩经一样对面跪坐。
“有些我不大记得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细碎的伤说道:“长条比较浅的一般是废太子拿鞭子抽的。”
从锁骨到小腿,最多的地方是背上。
李欢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开始解释自己身上的伤疤来历,只是和他一起看着他的身体。
“胸口这两个,你都知道。”他轻笑了一声。
一个是陈忠恕要杀他的时候弄的,一个是他自己拿剑捅的。
“大腿和膝盖上的烫伤,是父皇的贵妃踢翻炭盆烫的。”
“小腿的疤,是跪出来的,碎瓷片、碎琉璃、尖石料……不知道哪次是哪些了,还有废太子让狗咬的。”
脚腕、后腰、后背……
有些伤疤浅,时隔多年就不太看得出来,有的则依旧狰狞,提醒着他所受过的苦难。她以前就知道,只是没细问过,毕竟谁又喜欢揭自己的伤疤给人看呢?
说完这些,他似乎松了口气:“现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些,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很郑重地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是你的,别生气了。”
该说不说,他这次哄人的技巧有着顿悟一般的进步。
“你自己清楚就好。”既然他都把自己洗干净送上门,那她也不客气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