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算去哪祭祀要爬山,也有肩撵让他坐,自己用脚走,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要不是还有外人,他简直要瘫倒在地上。
“别坐着,慢慢走。”偏偏李欢迟一点不心疼他,催耕的农夫一样催他这头老牛。
他捂着胸口,委屈巴巴,还没开口,就听到陈永宁的叫声:“那是什么!”
李欢迟抬眼,时间差不多,路上这家伙一直歇,她都怕错过了。
陈初平回头,正看到青蓝色的夜色中,橙黄色的点点亮光,正从地面缓缓升空。
这山并不太高,但看行宫这一片足够了。
陈永宁为了占据更好的位置,拽着陈和安的腰带要把他当树一样往上爬。
陈和安也是个宠溺儿子的人,叹了口气,将他抱起来。
陈重光有些羡慕地看着那对父子,又回头看向那些孔明灯。
他两都是半大小子,陈和安就是再健壮,现在也难两个人一起抱着。
“在我家乡,这种灯是祭奠亡者,为生者祈福用的。”李欢迟说道:“有什么愿望的话现在许愿,也许能让亡者听到。”
陈重光闻言,双手攥成拳,似乎真的在心中想着什么。
陈初平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她做的,今日爬这山,就是为这壶醋包的饺子。
点点暖光映在他灰色的眼中,也镀上温柔的颜色。她推了他一把,抬下巴,示意他看陈重光。
那孩子刚才的艳羡神色他看到了的。
“我……”他喉咙还有些难受,陈重光的事他从来不想让她操心的,可她还是看到了,为他做了这些。
虽然差点没把他累死。
“快去。”李欢迟又推了他一把。
这孩子的出生纯粹是阴谋,但大人就算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陈初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陈重光旁边,牵起他的手。
麂皮摸上去不冷不热,即使戴着手套,他的手指也很纤细,陈重光骤然被牵着,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拢着父亲的手。
“重光,之前你问孤对你母妃、母后的死有没有难过。”他顿了顿:“也许还是没有的。”
远远听着他说话的李欢迟忽然被口水呛住,背过身去低声咳起来,阿九怜悯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给小孩子讲非要那么直白干什么啊!
陈初平回头看了一样,给阿九飞了个眼刀,回身继续说道:“你知道吗,父皇的少傅,贵妃秦霜她们一家,是父皇亲手抓捕入狱,下令斩首的。”
陈重光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的少傅姓林,是个古板又凶巴巴的中年人,他不怎么喜欢他,但让他去把林氏一门抄家下狱乃至斩首,他必然是做不到的。
“秦氏一家对父皇很好,君臣之外,父皇也把秦少傅看作长辈,他的孩子看作兄弟姊妹。”
“那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做错什么了吗?”陈重光颤抖着问道。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错只错在,与父皇走得太近。”陈初平淡然道:“父皇亲眼见证,亲自动手,已经送太多至亲好友离开了。可谁死了,日子都还要过的,生在帝王家,这就是我们的命。”
陈重光默默听着,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痛太多,就麻木了。
他只是听别人隐约提起过他父皇登基的困难,却一直难以想象。
“你会难过,这很好,这是你会爱人的表现,但你也不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真正爱你的人,肯定是希望你走出来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