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时间确实太长了。
长到已经足够忘掉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她离开前陈初平的态度她还记得,一开始作天作地折腾自己,知道她不可能回心转意以后又温柔体贴,说要留下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回忆,哈。
理智让李欢迟异常冷静,异地恋分手率多高她又不是不知道,何况是完全没联系的异地。
她冷漠起身,觉得还好赶在飞书之前回来,也没通知任何人。
好聚好散是她说的,那她也应该体面。
弯腰捡起斗篷,再给自己裹上,冯翎拜托的那件事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帮不上忙了。
”云柳。”探知到四周无人,她开门轻唤了一声,准备让她去给冯翎说一声。
地上忽然落下一片黑影,一抬头,云柳就挂在房梁上,正好将她支走,她也走得轻松。
但她还没开口,云柳就低声说道:“属下听别的暗卫说,陛下在御书房。”
“啊?”
“娘娘离开后,陛下就经常夜宿御书房。”
她又一阵颠跑到御书房,这里的禁卫果然比紫宸宫要多,而且屋里居然还亮着。
从后窗爬了进去,轻巧落地,绕到摆着榻的那间侧室,果然看到了陈初平。
屋里烧着地暖,他好像是看着书就睡着了,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也没人给他盖好,只能可怜兮兮地缩着身子。
李欢迟走上前,如果这不是御书房,她甚至都要认不出来他。
明明在梦中,却还皱着眉,眼下乌青,脸颊消瘦到颧骨突出来,这就不说了,下巴上胡子不知多久没刮,青色的胡茬已经不短,整个人有种死了老婆的不修边幅。
摸着良心,就算她真的挺想他的,对着这张脸也亲不下嘴。
她只能走到榻边,将被子给他捡起来盖上,顺便摸了摸他的手,果然指尖冷冰冰的。
对着这张脸发呆的时候,陈初平忽然咳嗽了两声。
周围太亮了,这样根本睡不踏实,她一挥手,将屋里烛火灭了。
这一路上她都在练习控制体内的力量,已经能做到些简单的事了。
他这副模样,什么惊喜都算了吧。她刚把斗篷扔了钻进被窝,忽然觉得颈间一凉。
“有没有人告诉你。”不只是外貌,他嗓子也像死了老婆的潦草沙哑:“孤最讨厌被爬床。”
这货怎么从哪都能摸出来一把刀啊。
“是吗?这倒是没人告诉我。”虽然被刀比着,但李欢迟毫不紧张:“但是挺喜欢爬人床是吧。”
屋中夜色浓稠,寻常人的眼睛基本看不见什么,但李欢迟能看见。
眼前的人被定住身了一样,连呼吸都没了,眼睛不会眨,喉头不会动,若不是心脏还在跳,她都以为自己把他吓死了。
他不动不说话,李欢迟也不动不说话。
更漏悠长,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好像生死之敌。
先传出声音的是外面,脚步,人声,轻快利落,马上有人不经请示便推门而入,站在侧室门口敲了敲门:“陛下,冯少监传书,娘娘不日回京。”